他注视裴挚片刻,“你要住多久?”
裴挚立刻笑了,又笑得特别阳光,“半年?”
白砚关门。
当然这次又没关上。
裴挚刷地从门缝伸出胳膊,手比出四个指头,“四个月。”
讨价还价到最后,白砚得收留裴少爷三十天。
当然规矩还是得说到前头的,白砚给裴挚的规矩只有四个字,互不打扰。
说此举是因为心疼对他死缠烂打的裴挚,白砚也觉得挺可笑。
人的行为大都从自身需求出发。短短六年,沧海桑田,这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太让人不痛快,他要做点什么让自己痛快一点,如此而已。
明明只是做了件宽慰自己的事儿,还要给自己打个善人标签,他不屑。
可能所有目的感强的行为都会有后患。
互不打扰,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裴挚会跟白砚互不打扰?
这是裴挚,这是裴挚,这是裴挚,重要的话说三遍。
好的,误解什么的不存在了。
入住的当天中午,裴少爷表现很不错,主动下厨做了顿饭,白砚没拦着他,两个人住一起,分担家务很应该。
午饭后,裴挚自己上楼好半天没下来,白砚以为魔星午睡了,自己找出《国色》的小说到练功房从头阅读。他一直有在练功房看剧本的习惯,因为找到感觉的时候随时可以对着镜子来一段。
这天阳光不刺眼,窗子打开,顶楼的风也不太大,微微凉,白砚仰躺在离窗子不远的躺椅,很惬意。
可他还没惬意几分钟,裴挚突然出现在门口,这次手里拿了个单反相机。
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他,裴挚说:“这儿光线不错,拍几张做纪念。”
真是自说自话变换各种角度拍,裴挚先是站着“咔嚓”,再移几步蹲着“咔嚓”,再马步“咔嚓”,片刻之后,眼睛从相机后面移出来,对窗台的方向偏了下头,“站那来几张?”
果然老实不过三秒。
白砚正话反说,冷嗖嗖的,“要我去给你找个反光板?”
裴挚就很将就地听了:“要那东西干嘛?你这样就够好看。”
白砚怒从心起,很多年没人敢在他看剧本的时候打岔了。
“哎别动,就这样,特美。”裴挚又半跪下来,对着他“咔嚓”一下,拍下满面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