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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壹】(2 / 2)

小燕子泪落如雨,也痛喊:“皇阿玛……”

只有永琪,僵硬地站着,一语不发。

乾隆看着眼前这一群小辈,眼眶一热,眼里全是泪水,激动地喊:“把枷锁拿掉!拿掉!铁链也拿掉!”

“喳!”侍卫急忙七手八脚,为尔康除去枷锁铁链。

太医提着药箱,急急奔来。乾隆急呼:“赶快把他们几个送进马车,每个人都检查一下,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快!再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给他们送过去!”

“喳!臣遵旨!”太医大声应着。

紫薇、尔康、永琪、小燕子、箫剑和晴儿看到乾隆这样,知道乾隆的心,已经柔软了,个个眼中含泪。

乾隆伸手,拍在永琪的肩上。

“永琪,我们父子两个,到路边去走走!”

永琪一怔,默默地跟着乾隆。尔康急忙给侍卫一个眼光,侍卫们跟了过去,站在远远的地方,静静保护着。

父子二人,走到路边的树林里,乾隆站定了,看着永琪。心里涌塞着千言万语,想对永琪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看到永琪那受伤的神情,那对酷似自己的眼眸,他终于长长一叹,充满感情地、坦率地、柔声地说:

“令妃说,朕是老牛,你是小牛,大家都忘了头上有犄角,使起性子来就头撞头。如果朕把你撞伤了,你也把朕给撞伤了!”

永琪震动着,听到乾隆这番掏自肺腑的话,他顿时热泪盈眶,哑声地喊了一句:“皇阿玛!”

乾隆也含着泪,宠爱地看着他:“俗语说‘打人别打痛处,说人别说重处!’这次南巡,朕打了紫薇,又打了你,儿女挨打,其实最痛的都是父母!你知道吗?你那句‘锥心之痛’,让朕也感到锥心之痛呀!”

永琪不由得诚挚地说:“儿臣明白了!这次南巡,我们几个做了许多放肆的事,让皇阿玛痛在心里!皇阿玛割舍了我们所无法割舍的,在您面前,我们真的没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感情,再大谈我们所受的痛苦。不能将心比心,将情比情,皇阿玛,儿臣知错了!”

乾隆看着永琪,他身边有好多儿子,哪一个能像永琪这样了解他呢?

“将心比心,将情比情,永琪,你话中有话,朕也明白了!”他再拍拍永琪的肩,忍不住长长一叹,“我们父子,都试着去‘将心比心,将情比情’吧!什么话都别说了,朕不希望你心里带着怨恨,一路带回北京……”

永琪的委屈、受伤,都已烟消云散,感动地看着乾隆:“皇阿玛,您过虑了!我不会!”

父子二人,又对视了片刻,从来没有一个时候,两人间交流了这么深厚的心声。半晌,乾隆才如释重负地说:“那么,我们别让大队人马等我们,回去吧!”

父子二人,充满感情地一笑,误会冰释,相携走回马队去。

尔康的马车里,几个年轻人都聚在一起,太医已经给大家诊治过了。箫剑的手臂包扎了,整只手用三角巾吊在脖子上。紫薇的膝盖上,也缠着厚厚的布巾,一跛一跛的。尔康喝了好多水,洗了脸,总算有点“人样”了。

永琪大步回来,上了车,众人都看着他。小燕子急忙走到他身边,关心地问:“皇阿玛是不是把你痛骂了一顿?教训了你一顿?没有再跟你动手吧?”说着,又伤心起来,“皇阿玛变了,这个也打,那个也打!”

永琪抓住小燕子的手,笑了笑:“没有!皇阿玛跟我讲了一些心里的话,我们父子,已经没有任何芥蒂……”他抬头看着大家,真挚地说,“你们大家,也不要为这个难过了!或者,经过了这次的事,我和皇阿玛之间的了解,反而更深一层,我不在意了,你们也不要在意吧!最重要的,是尔康获得释放,大家都可安安心心地回北京了!”

大家听到永琪这样说,看到他的神色,都松了一口气。尔康笑着说:“打是疼,骂是爱,我们这次,总算享受了普通儿女的生活了!”

“什么普通儿女的生活?”小燕子嚷,“普通儿女,会动不动就拴上铁链坐囚车吗?不过,我也不恨皇阿玛,看到他着急地喊太医,我什么气都没有了!”

紫薇端了一碗热汤,一跛一跛地送到尔康面前。

尔康急忙接过热汤,哀求地说:“紫薇,你坐着不要动好不好?膝盖上有伤,最不容易好,你动来动去,它怎么结疤呢?现在,我不在囚车上,你不用照顾我了!”

“可是,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快吃呀!”紫薇心疼地说。

“好好好!我快吃,我马上吃!”

紫薇这才坐下。尔康赶紧去吃,太烫,紫薇又凑过去吹,两人目光相对,尔康情不自禁把碗一放,双手握住紫薇的手。两人就恍如隔世般深深对视着。

小燕子虽然形容憔悴,这时,心情已经转好,就笑着捧起那碗汤,嚷着:“来来来!你们两个就手握着手,眼睛对着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享受你们的幸福,谁都别动!汤汤水水,当然是丫头服务!谁叫我倒霉,有那样的哥哥,害我好不容易当了格格,又降级成丫头……喝呀……”

小燕子说着,就把汤碗凑到尔康唇边去,尔康赶紧去接。

“不敢当不敢当!给我!”尔康放开紫薇,去拿小燕子手里的碗。小燕子一夺手,固执地说:“你就让我侍候侍候呗!”

两人这样一抢,碗翻了,一碗热汤,全倒翻在尔康身上。尔康烫得直跳起来,小燕子也烫了手,跳脚的跳脚,甩手的甩手。紫薇摇头,箫剑瞪眼,永琪大叹,赶紧过来拉住小燕子说:“我看,你这个丫头,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让我们说说话!”他按住了好动的小燕子,这才掉头看着箫剑和晴儿,满脸困惑不解地问,“到底你和晴儿,是怎么一回事?你想害死大家吗?”

尔康也顾不得喝汤了,紧紧地盯着箫剑,遗憾得不得了,感叹道:“你干吗回来呢?好不容易逃走了,就该什么都抛下,走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晴儿自责地说,“知道尔康被囚,押解回宫,我们就快马加鞭赶回来,还是晚了一步,害你们大家受苦。”

“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囚禁了?”尔康疑惑地问。

“老百姓的传言快得很,额驸成了囚犯,比皇后送回去的消息传得还大!”箫剑看看晴儿,“其实,我们已经快要到桐庐了,晴儿想来想去不放心,生怕你们几个受牵连,我们就决定折回杭州去探听一下情势,还没到杭州,一路上就听到老百姓议论纷纷,说皇上起程回宫和尔康被囚禁的事!你们想,我们两个还走得成吗?”说着,就潇洒地一笑,“算了,我们这几个人,还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尔康看着两人,惋惜不已:“其实,皇阿玛虽然把我关起来,也只是一时气愤,顶多两天三天,他就会不忍心的!你们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他瞪着箫剑,“功亏一篑”!

“别骂我了,易地而处,大概你们也会做同样的事!”箫剑苦笑。

永琪很不放心地看着箫剑:“那么,你想通了吗?不要过两天,又想逃走,那才给我们找麻烦呢!如果决定跟大家一起回宫,就要下决心做宫里的女婿,你到底想明白没有?”

“是!我知道!”箫剑脸色一暗,“我保证,这种事情不再发生了!”

“箫剑……既然这样决定,就要把‘苦衷’彻底抛掉!”尔康语重心长。

“是!”箫剑简单的回答,声音里带着痛楚。

晴儿不禁伸手,去握箫剑没受伤的手。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有千言万语。半晌,晴儿吸了口气说:“我还要去老佛爷的车上,跟老佛爷认错道歉。我先下车……”

箫剑抬头,宫廷的压力,顿时又当头罩下,问:“这是不是表示,我们从此,又得过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

晴儿眼神愁苦,祈谅地看着箫剑。紫薇叹了口气,担心地说:“晴儿,老佛爷这一关,恐怕不好过!”

小燕子跳起身子,一拍胸口。

“我陪你过去!”

永琪赶紧拉住小燕子:“算了!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千万别去!”

不管太后那一关,好过不好过,不管和箫剑之间,是不是又要回到当初,晴儿是逃不掉面对太后的。她上了太后的车,对太后屈了屈膝,惭愧地说:“老佛爷,晴儿回来领罪了!”

太后用一种又气又悲又怒的眼神,直视着她。冷冰冰地说:“晴儿,我真没想到,咱们这次南巡,你成了主要的角色,演出一出又一出的好戏!让我看得眼花缭乱,简直应接不暇!”

晴儿一听,就身不由己地跪下了。不敢看太后,低垂着双眼说:“晴儿错了。辜负了老佛爷的教诲,也辜负了老佛爷的期望,让您生气,又让您伤心,晴儿自知理亏,不敢辩解。只希望老佛爷不要为了我,气坏身子!对我种种不可思议的行为,多多包容。”

太后瞪着晴儿,深深一叹。还没说话,旁边的知画就走了过来,挨着太后说:“老佛爷别生气了,刚刚太医不是送了药过来吗?您瞧,晴格格脸色那么苍白,在外面一定吃了好多苦,上次着凉,还没好呢!还是让她先吃了药休息吧!总之,老佛爷念着想着盼着,还是把晴格格给盼回来了,不是吗?”

知画这样一说,太后情不自禁,又叹了一口气。晴儿更加惭愧了:“谢谢知画帮我求情,我知道,我犯的错,不是任何人求情可以了事的……老佛爷,您要怎样惩罚,晴儿甘心受罚。”

太后伸手把晴儿拉了起来,仔细看她:“就这么两天,怎么瘦了一大圈?”

听着太后这样一句关心的话,晴儿顿时热泪盈眶。低声说:“老佛爷,晴儿不值得您心疼,都是我自找的!”

“唉!”太后又叹气,“晴儿……我想,我永远无法了解你那个箫剑,也无法了解你们为什么要逃走。但是,我也不想追究了。你好歹是我身边的格格,要成亲,也该从宫里嫁出去!这些年来,我也帮你准备了一些嫁妆,总想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现在,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再出问题,让我们平平安安的回宫去,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们两个成亲!我不敢……再留你了!”

晴儿满脸通红,低低地应着:“是!晴儿知道了!”

太后凝视她,除了叹气,只能叹气。晴儿低着头,除了惭愧,还是惭愧。

这样一闹,就闹到黄昏了。当车队、马队继续前进的时候,天空正挂着一轮又圆又大的落日。满天的彩霞,把整个队伍都染红了。

车车马马就在满天的彩霞下,继续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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