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泓在一边看着,只想用折扇掩住自己的脸——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蠢货。不过,他注目着与穆寒江站在一处的陆承宁,眼神渐渐变深,殿下,您果然是醒了吗?
兵法,兵权——想到这里,谢昀泓缓缓勾起了嘴角,眸光明亮。
祈天宫。
“你再说一遍。”阴冷寒湿的宫殿中响起了迦叶清冷的声音,他紧紧地盯着跪在不远处的姜余,语带寒意。
姜余只觉冷汗瞬间浸湿了背,再开口时声音都带上了颤意,“公子,昨夜……陛下在凤仪宫宠幸一个名叫阿叶的女子……”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一时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带上了惊惧。
他知道,虽然公子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陛下的亲近,但是在公子的心中,是将陛下看得极重的。奈何身为祈天宫神官时候,一生不可再踏出祈天宫半步。
“宠幸……”迦叶呢喃出口,声音很快便消失在了空气中,他的眸子落在虚空处,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时眸中满是恶心与憎恨,之后甚至难以抑制地屈下身干呕起来,他全身不断颤抖,斜长的眼睁得极大,一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襟,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如将要崩溃一般。
“公子——”姜余担忧地看着迦叶干呕的模样,心中焦急却有无能为力。
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便是公子的心魔。怀上孩子后,公子甚至服下了毒害及自身的药,想要将胎儿扼杀在腹中,但是公子的体质却化解了药性,孩子依然被生了下来。
便是如今的太子,陆承宁。
过了许久,殿中才响起了迦叶渐渐平复下来的喘息,他一点一点松开抓着衣襟的手,全身无力地跌坐在石凳上。石凳深深的凉意浸入他的躯体,他却如有不觉一般。
“宠幸——”自他的喉间发出颤音,带着哽咽与绝望,一双眼失了神,“明明说过的……”自言自语一般说着,有泪自眼中溢出,顺着玉白的脸颊流了下来,落下难以抹去的痕迹。
“罢了。”良久,迦叶缓缓站起身,淡薄的白衣徐徐落下,如覆盖着冰霜,他转身一步一步地往着内室走去,有微弱的呢喃声传来,“……我甚至生下了陆承宁这个孽子,他只不过宠幸了女子而已,宠幸了……别的女子……”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