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心神,他走到水榭的台阶下停住脚步,双手平举道,“儿臣参加父皇,父皇万安。见过安王叔,不知王叔近来可好?”
他一身玄色冕服,举手投足间俱是华贵沉然,连波平广袤的太液池都像是作了他的背景。
湖面微风吹过,送来缕缕水汽荷香,沁人心脾。
“嗯,免礼。”陆泽章带着笑意道,招了招手,“快来你安王叔看看,他走的时候,承宁你还尚未学会说话。”
陆承宁闻言应了声“是”,复又朝着安王问了好,面上虽无多少表情,但是言语间带着对长辈的恭敬。这样的态度令陆泽章很是满意,储君之姿便应当如此。
安王满面笑容地夸赞了几句,不外乎“龙章凤姿”,“储君威仪”几个惯常听到的词,陆承宁毫无不耐烦,安静地站在一侧听两人交谈,偶尔被问到话时才开口,多数时候都沉默着。
安王府。
陆泽和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亮了书房的琉璃灯,不过多时杜安廉与曹咏望便进了书房。两人估摸着安王回府便会召见,各自在住处早早准备着。
“好了,免礼吧。”安王语气中带着些许烦躁。低着头的杜、曹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怕是今日入宫见了什么事,这才有些心绪不宁。便秉承着少说少错,没有开口。
“今日本王见了陆承宁。”闭上双眼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开口道,语气难辨。说完整个人放松了一般仰躺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陆承宁此人如今方及弱冠,却已是颇具威势。若本王再延缓几年进京,怕是再难以遏制住他。”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九岁尚不会言语的“大庸太子”会成长为如今的模样?这样一个人,如今已是潜龙于渊,等的就是破空的一日。到那时候,或许自己那个皇兄都完全抑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