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嫂子,这么早就起了啊。”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来得更早,陈秀玲笑嘻嘻的一推身边的儿子,“快叫舅妈!”
李明倒是爽快,“舅妈好,有吃的吗?起太早都没赶上吃饭!”
能不早吗?从县城到市里最少要坐3小时大巴,这是赶的第一趟车吧。王娟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让孩子饿着,只得引着一家人到厨房里吃饭,这些天她刚刚学会怎么用冰箱,里面东西倒是不少,蒸了三碗鸡蛋羹,又热了馒头炒了菜,才算把饥荒压住了。
陈秀玲这次的表现倒是相当不错,手脚麻利的帮着王娟摘菜、洗碗,嘴上也嘚吧嘚吧说个不停,来来回回都是夸自家儿子怎么能干,这两年家里种烟叶他出了多大力,又能吃苦耐劳什么,配上李明那副坐得笔挺的身形,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但是王娟没怎么搭理小姑子的吹嘘,昨晚儿子那番话还在耳边绕呢,虽然震惊,心里却多少有了底,哪还用怕这些亲戚们的聒噪。饭刚刚吃完,陈建华就从外面回来了,昨天没睡好,今早他就出门喝羊汤去了,也算给自己提提神,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小妹一家。
“来这么早啊,坐得第一班车?”
“大哥回来了。”李树才笑眯眯的站起身,“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不上心呢?这不一大早玲玲就催着我们赶紧起,好歹才赶上了6点那趟车呢。”
“呃……好,好……树才你坐。”陈建华也不知该说什么,让小妹夫坐下,又给他递了烟。
“哟,这不是软中华嘛。”李树才也是个识货的,喜滋滋接过烟,“大哥家就是红火了啊,都是咱侄子能干,看看这烟叶,也只有南边才能产,咱们这边地里种都种不出啊……”
现在烟叶种植也算得上李树才的本行了,直接就跟陈建华侃起大山,聊得倒也有滋有味。李明也不见外,直接打开了电视,嗑着瓜子吃着水果,看起了连续剧。陈秀玲更是拉着王娟不撒手,聊了得有一个小时,其他人才陆续开始登门。
进门看到陈秀玲一家子有说有笑的模样,孙佳佳眉头一皱,暗地里瞪了自家丈夫一眼,都说了早点来早点来,一直折腾到现在,还没带孩子,也不知道这亲家已经来灌了多少汤了。现在二姐夫这边发达了,还不赶紧扒上,你倒是犹豫个什么劲啊!
不过心底怒归怒,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不少,孙佳佳也干脆的坐在了王娟身边,跟陈秀玲呈左右夹击之势,三个女人一百只鸭子就嘚吧上了,吵得陈建华都忍不住皱了皱眉。王涛倒是不太在意妻子的小动作,乐呵呵坐到了二姐夫身边。
“姐夫,远鸣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他大早上就出门了,估计等会就回来了。不急,来,抽根烟……”虽然没睡好,但是陈建华现在脑子也慢慢清楚了,甭管耍的大不大,只要儿子有那个手腕,能对家里好,他还怕什么呢。比起王娟心中些许的不甘,他到是挺坦然的。大家长嘛,就该有大家长的派头。
紧跟在王涛之后,陈秀丽也带着丈夫来了,她丈夫张宏远看起来一副老实模样,个头不算高,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跟陈秀丽倒也般配,由于女儿还在高二冲刺阶段,学校也没放假,就他们俩口子到了家里。接着就是王婷和刘卫国夫妻俩,几家人齐聚,把宽敞的客厅都占得满满的,大家有说有笑,看起来一派和睦。
就这么一直聊到了大概10点过半,陈远鸣才从外面赶了回来。
“豆豆回来了啊!”看到陈远鸣进屋,陈秀玲马上站了起来,脸上堆满笑容,“都长这么大了,快认不出啦!看来大老板就是忙,放假都不得闲呢,赶紧再找俩帮手才是正经!”
一上午虽然没从大哥和大嫂嘴里套出今天开会的意图,但是陈秀玲还是得知了陈远鸣开的那座矿,也听说刘卫国被安排在矿上,心里别提多窝火了。看看,这大嫂还是不地道,早早就把自家亲戚安排上了,对她们姐俩倒是一副敷衍像,也不知跟大哥吹了多少枕头风呢,这次她拼了命也要给自家多挣点好处才是!
“小姑。”陈远鸣冲她点了点头,又环视了房间一周,“大家都来了,那好,我们就开始吧。”
谁也没料到陈远鸣会如此干脆,然而当他走进屋时,众人才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位,都是一副西装革履模样,还带着眼镜挎着公文包,别提多严肃了。今天不是家庭会吗?怎么还能冒出陌生人,所有人心中都浮出了好大一个问号。
在房间正中站定,陈远鸣微微一笑,“今天把所有亲戚们叫来,就是要跟大家说件重要的事情。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两年我在外面赚到了钱,还准备在家乡开矿,按中国的老传统,富了就要提携亲戚、造福乡里,后一条先不说,咱们今天就说说前者。”
话一出口,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可比想象的要顺利多了啊!既然主动开口了,那还用得着求吗?
陈秀玲先忍不住了,呵呵一笑站了起来,“豆豆就是个实诚人啊!对嘛,有钱了就是该帮一帮咱们这些穷亲戚,咱家的产业不也要亲戚们一起扛着才能红火嘛,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分力……”
陈远鸣眉峰一挑,“咱家的产业?不,小姑,你误会了,产业从来都是我自己的,也没想发展成家族企业。”
什么?!听到这话,陈秀玲嘴都合不拢了,他……他刚刚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了!
陈远鸣却不多做解释,直接说道,“小姑,你先坐下吧,听我慢慢讲。”
腾地一下,陈秀玲脸涨得通红,只觉得身边扫来的目光里都含了不少看笑话的意思,但是陈远鸣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让她这个长辈都有些承受不住,只得讪讪的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