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精神问题,夏先生在发病时完全是孩童心性,他看见官林运,就旁若无人地上去抱他,两眼所见的仿佛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官林运愿意哄着他,也不避着谁,就当着方若瑶的面让夏骁川亲自己的脸颊,也温柔地回吻他的额头,更用方若瑶未曾听过的宠溺语气同他说话。
方若瑶就那样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她所爱的男人与另外一个男人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亲密举动,如同当年柏二少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样,只不过,两人的眼神有着本质的区别。
方若瑶的眼神从惊讶、不甘转变成了浓浓的嫉妒……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男人也可以如此深情。
但老钟向来是信奉“人性本善”的说法的,至少他觉得,为爱生妒的女人挺正常,所以尽管看到那样的方若瑶,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当老爷问太太愿不愿意同自己形婚时,太太很自然地接受了。婚前一周,老爷向太太坦白了他对夏先生的感情,并给太太最后一次做决定的机会,太太……”钟管家摇了摇头,“她义无反顾。”
官鸿泽皱眉:“可母亲这样是注定不会幸福的。”
“是啊。”谁知道方若瑶当年是怎么想的呢?也许她认为耐心的等待终究能换来这个官林运的回心转意,毕竟夏骁川始终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有精神病的男人,“正因为如此,老爷心里觉得亏欠了太太,所以婚后一段时间,他在物质和其它琐事上给了太太足够的弥补,家里的事他也全权地交由太太去管,从不过问,两人相敬如宾,在外人看来也是对关系和谐的模范夫妻。”
但老钟知道,官林运在感情上对方若瑶的态度近乎冷酷,除了新婚那夜和每月必要的性事,两人几乎一直是分房而寝。
这个男人仿佛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夏骁川,再也没有多余的了。
好在方若瑶很快就有了孩子,她怀孕后第一时间把这则喜事告诉了官林运,但官林运不仅没有露出欣喜之情,反而像是得到了解脱般松了一口气。
也许,方若瑶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彻底地恨上了夏骁川。
之后,她就开始想方设法让官林运和夏骁川分开,她在官林运去探望夏骁川时,时不时称病要官林运回来;她满世界地寻找柏长青,想让柏二少回国带走夏骁川;她甚至在官林运不知情的时候前去找夏骁川,冷言讥讽。
老钟偶然碰上了一次,立即告诉了官林运,官林运异常生气,可方若瑶面对他的质问时,只说自己不过是找夏先生聊天,是老钟有所误会,徒让老钟戴了顶“挑拨离间”的帽子。
老钟既委屈又无奈,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原本知书达理的方若瑶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演戏比戏子还真!
那时方若瑶还怀着身孕,官家上下全都捧着她,官林运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但是他对老钟的信任不同寻常,知道这个沉默木讷的跟班不会对自己说谎,而且,他也很快从夏骁川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变化。
“夏先生受了太太的刺激后,躲了老爷一阵子,那之后老爷去找他,他都极其冷淡,还让他不要再来找自己。”
官鸿泽:“咦?当时夏先生是把父亲当成柏二少,还是……”
钟管家:“夏先生对老爷说那些话,自然是把老爷当成老爷,而非柏二少,若是柏二少结了婚,夏先生估计会悲痛欲绝……”
官鸿泽:“……”
“而且,夏先生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出问题了。”
老钟记得,一日官林运与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根据那些支离破碎的话,老钟勉强得知,原来一次夏骁川把官林运当成柏二少时,忽然间清醒过来,挣扎着躲开,一脸惊恐地看着官林运……
“那之后,夏先生就经常出神。老爷担心他,就带了文件去夏骁川的住处,在那里办公。起初夏先生总一个人发呆,后来他也会在一边悄悄地看老爷做事。老爷陪夏先生吃饭,陪他一起散步,和他聊公司里的事和最近的新闻……”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官林运一个人在说。
官鸿泽:“那母亲呢?”
钟管家:“太太就在家里养胎,老爷专门找了人看着夏先生的住处,不让她接近这里。”
官鸿泽:“所以母亲怀孕时,父亲几乎都没回家?”
钟管家:“是的,太太临盆时老爷也没去,老太爷知道这件事后震怒,骂老爷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