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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_第312章(2 / 5)

三百二.欠我的,都要讨回来

北堂戎渡用手慢慢抚摩着腕子上的镣铐,忽然抬头看着沈韩烟,沉声道:“……你也不必说这些,孤也没有兴趣,现在孤只问你一件事,你答应不答应。”沈韩烟道:“有什么事,你说。”北堂戎渡审视着青年:“好,那孤现在就问你,你可愿意帮孤离开这里?”沈韩烟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北堂,你这样,岂不是在为难我?”北堂戎渡冷冷一哂,抚摩着手腕上的镣铐,道:“为难你?孤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不也是拜你所赐……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沈韩烟脸色一顿,微有愧色,北堂戎渡用手紧紧捏着冰凉的铁链,往日里稍一运力就可以轻易拧断的东西,如今却好象坚硬得离谱,任手上再如何使劲,也依然是纹丝不动,反倒是将手指硌得发红乃至隐隐生疼,北堂戎渡心下暗暗无奈,只觉得精神有些疲惫,却又不愿意表露出来,因此再不说话,只坐在椅子上朝窗外看去,沈韩烟见他明明平日里是那样一个对自己温存亲近之人,可眼下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变得冷淡若斯,一时间心中愧疚黯然之余,又难免觉得有几分挥之不去的酸楚,遂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手轻轻抚着北堂戎渡好似上等丝缎一般的漆黑长发,柔声道:“……北堂,你先坐着,我去让人给你做些你平时喜欢吃的点心。”

北堂戎渡听了,却只是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静静坐着,沈韩烟伸手轻柔地抚摩着北堂戎渡黑直的长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人出身尊荣,从小性子就那么高傲,若不是因为自己在其中的缘故,只怕直到现在对方也还是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没有丝毫烦恼的罢?想到这里,更是惭愧内疚,对自己的厌恶也平添了三分,一时见北堂戎渡这个态度,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走出了房间,他原本想让人去厨下吩咐做些北堂戎渡喜欢的吃食,但转念一想,又怕这里的厨子手艺不能满足北堂戎渡的口味,因此便索性自己去了厨房,亲自在一旁指点。

此时外面天气不错,晴朗如斯,北堂戎渡坐在窗前,仰头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动人的春光,彼时一阵风过,周围显得很安静,风中似乎有一丝干燥的草木芬芳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北堂戎渡游目四周,明明知道北堂陨不会给自己什么机会,但还是抱着一丝微小的侥幸心理,想要在房中再仔细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弄断铁链的东西,但结果却再一次地令他感到泄气,这间屋子里别说什么趁手的合适工具了,哪怕连一把小刀也没有。

这种结果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因此北堂戎渡也没怎么失望,他坐在窗下,用一条丝巾裹住了手上的镣铐,以免磨疼了腕子,但忽然之间,北堂戎渡的眼神就凌厉了起来,他紧紧盯着自己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那镣铐并不是箍肉一样紧贴住手腕脚腕,若是自己的手足能够小上一圈,就可以从中脱出,只是如今却哪里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手脚变小,自己丝毫动用不了内力,根本不能施展缩骨的功夫……但一时间北堂戎渡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凶悍之色,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足,虽然眼下用不了缩骨之术,但若是把骨头给打断了,不是也一样可以变小?北堂戎渡生性狠戾勇悍,若是可以逃出这个地方,他立刻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下手。

但这个念头只是刚刚从心底冒出来而已,就很快被理智重新压了下去,若是当真打断了手足的骨头,虽然可以摆脱镣铐,可是在身无内力,再加上一手一脚暂时被废掉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从这里逃出去?北堂戎渡一时静了静,面上的凶戾之色渐渐褪去,嘴角不免浮起一丝自嘲的苦笑,此时外面有鸟声唧喳,北堂戎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又想起了北堂尊越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沈韩烟再次回来时,手里已多出了一只食盒,里面放着厨下刚刚做好的点心,用式样别致的盘子装了,青年刚一进到房中,就见到北堂戎渡正站在书案前,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则撩着袖子,不知道究竟是在写还是画,北堂戎渡如今虽然是遭到软禁,但他的一概起居用度却还是极好的,并不曾短了分毫,虽然比不上在东宫的时候,但除了不让他有机会脱身之外,其他的要求都会全部满足,更不必说什么文房四宝之类,沈韩烟见他难得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不免略有些惊讶,便随口问道:“……北堂,在做什么?”一面说着,一面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案角上,自己则站在旁边,袖手看北堂戎渡在干什么。

但待到沈韩烟定睛看去之时,眼角却当即微微一颤,只见那铺在案上的白纸间画着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眉眼威仪,乍一看去似乎是北堂戎渡,但细细一看,那神态却分明是北堂尊越,沈韩烟见状,想起北堂戎渡前时亲口承认与北堂尊越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及‘孤真正爱的人,从来只有北堂尊越’的那句话,一时间心中百味交杂,但沈韩烟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在一旁站着,也不出声打扰北堂戎渡,而北堂戎渡也好象根本没有看见青年一般,也不曾抬头瞥对方一眼,眼神明静之中有依稀带了一丝温柔之色,只安然如故地看着自己画上的北堂尊越,待又画了两笔之后,便一手揽着衣袖,另一只手往砚里滴了一点清水,不紧不慢地细细磨起墨来,那神情姿态,直让人恍惚觉得他并非阶下囚,仍然还是高高在上的东宫主人,沈韩烟在一旁眼神不定,半晌,才轻声道:“……北堂,你当真就这般喜欢他么?”

北堂戎渡此时正在磨着墨,闻言,抬头看向沈韩烟,轻哂道:“你说呢。”沈韩烟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口,北堂戎渡微微转过身来,看向青年,继续道:“……在孤心里,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比他重要。”沈韩烟听了这话,顿时心中微微一滞,右手不自觉地握起,垂目道:“……是么。”北堂戎渡嘲讽般地笑了笑,刚要回答,只听外面便有人传道:“……主人到了。”北堂戎渡听了,却没多大反应,只仍旧平平稳稳地站着,神色丝毫不动,面色亦且淡淡,拿起一旁放着的手帕擦了擦手,还没等他把手帕放下,一道白色人影已迈步而入,北堂陨迎头进到室中,一身鱼肚白的长袍,黑色长发挽成髻,面容英伟俊美,北堂戎渡见此情景,却是仍然眉目淡淡,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旁边沈韩烟见了,略略站正了身体,口中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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