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云长流继任教主已有五年,唯有他的妻子才有资格被称作“夫人”;而林晚霞作为老教主云孤雁之妻,自是该称“老夫人”。
然而云长流至今无有配偶,甚至连一丝这方面的意向都不见显露,林晚霞便一直占着这个“夫人”的称谓。
“嗯……”
榻上卧着的美妇人轻轻呼出一口气,慵懒地抬了一只,挥一挥,示意婢女退下。
雪白腕子上的红珊瑚珠链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碰撞,闪着内敛的光亮。
林晚霞缓缓张开双眸,由身旁的小丫鬟扶着从榻上坐了起来。
她天生得一双桃花眼,眼角尖细上挑,无端于媚色生出几分刻薄的气势。本已是寻常女子愁于年老色衰的年纪,举投足间却仍是一派雍容风韵。
“娘亲!”
云婵娟红着眼角,提着裙摆跑进来,一路上差点撞倒几个婢女。
小姐从来不守什么规矩礼仪,一屁股坐在林晚霞身边,哼哼唧唧地抱怨:“那个新来的药人好生讨厌!居然连本小姐都敢教训……”
林晚霞爱怜地望着犹天真不谙世事的女儿,目光四下一扫,对众婢女道,“本宫与小姐说话,你等退下。”
婢女们应诺退走。林夫人看着宫内清静了,只余下她们母女二人,这才理了理宽袖,探出来揉了揉云婵娟的头顶,柔声道:“婵娟,娟儿……你呀,不久就是要继任教主的人了,再这么风风火火的可不好。”
云婵娟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继任教主?娘亲,你又开玩笑。长流哥哥的教主做的好好儿的,轮得到我继什么任呀?”
她摆弄着自己发髻,弄得珠翠叮当地乱响,“……哎呀娘亲,看你把娟儿的头发都弄乱啦!”
“这孩子。”林晚霞缓缓弯起黛眉,优雅地给云婵娟将发髻重新理好了,又从自己的发上取下一枚金钗,仔细地插进女儿乌黑的发。
她腔调不紧不慢地道:“云长流的逢春生毒已入骨蚀腑,活不了多久。他死后自该由你继任教主之位……你呀,及早做一做准备,总归是好的。”
云婵娟嘟起嘴,“娘亲你又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长流哥哥。从小你就总跟我说他快死啦,结果这不现在还好好儿的吗?”
她从一旁的小案上取了铜镜,饶有味地端详着母亲的金钗配在自己头上,心不在焉地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