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孤雁脸色变幻不定,终是叫了声:“流儿,他说的无错,你且先……”
云长流却在这时转过身,他神色灰败,一步步朝取血的铁床那边走过来,仿佛已失了魂魄,谁的话也听不见。
他一直走到阿苦面前才站定,白皙的手掌落在他脖颈处被机关扣死了的铁扣上,内力一灌就将那束缚直接震碎了。
阿苦唤了声:“少主……”
云长流就这么话也不说,也不抬眼去看阿苦,又依次打碎了他双手双脚的铁扣。
可少主的手却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最后他全身都在抖。
云长流的那只手最终虚虚地覆在阿苦渗着血的左手腕上,他双目失焦,嗓音轻得仿佛一触即碎:“我知道,你……是因我才……”
又怎么会无干系。
“不是,不是为你!”阿苦猛地把手缩回来,他固执地咬牙道,“我只是还你爹的恩……”
对啊,明明只是还恩。
他拿自己的血,来还云孤雁随手的一份礼物,很值得。还完就两清了,他到死还能是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
可为什么如今他竟觉得心也在滴血?如果别人含了利用之意而送的礼物值得他拿一身的血来偿,那眼前这位尊贵的烛阴教少主这几个月的真心相待呢?
末了只给他痛彻心扉的真相么?
阿苦突然后悔了,他愧疚至极。欺负人家还冲人家要糖的时候怎么就没多想想呢,自己哪儿还得起啊?
“我不怪你,可是你也不要再管我。”
阿苦忽然抬手去推云长流,但他胳膊根本没力气,“是你自己说的……既是孽缘,不得善终。你不要管我,把今天听到看到的都忘了……!”
可他虽然口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是不可能的。这种事已经知道了,哪能说忘就忘呢?他可真是把这小少主给拖进泥淖里了啊……
云长流没什么反应,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袍给阿苦裹紧了,才重新伸手抱住他,“那句话,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