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靡的夕光自窗边照进木屋里,照亮的是地上的血光。
血。
满屋子溅了一地的血,连桌腿床角也染了红。原本秀丽整洁的木屋凌乱不堪,放眼望去只剩下一片惨烈颜色。
只有阿苦身周那一小片,干干净净。
云长流缩在屋子的一隅,脸色白得吓人,长发全被冷汗浸湿了,散开了铺在地上。双眼微微睁着,漆黑的眼珠却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光。
就像死了一样。
他身上全是血,那件白衣已经找不到一点原先的颜色。除了小腹处的刀口外,还多了很多新伤,有咬自己腕咬的,有额角往墙上和床脚撞的,更有不少擦伤……
逢春生发作起来实在太疼,他不是故意想自残,是真的受不住了。
这一刻,阿苦只觉得他也快死掉了。有千万把尖刀凌迟般地割在他心上,搅得血肉模糊。
他连想都不敢去细想……
从早晨,到午,到日落,这么久……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云长流竟放着自己这味解药在旁不用,生生流着血熬过一场毒发!?
……还要在这样的酷刑扯出一点点清明,来护着他身周干净,沾不上一滴血。????阿苦心内恸极,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把了无生气的云长流抱了起来。那人身上冷的像冰,被抱起来竟一点反应都无有。
“少……少主……云长流……”阿苦声音颤抖地叫他,去轻轻拍他冰冷的脸颊,“醒醒,你醒醒……少主你醒来看看我……”
仍是没有反应,阿苦惶然又茫然地将下滑,去探云长流的鼻息。
可他的指却抖个不停,哪里探得分明?
忽然,云长流眼睫轻颤一下。
他眸渐渐地亮起一丝微光,在阿苦怀里动了动,醒转过来。
“少……”阿苦惊忙把人搂紧了,开口想要唤他,嗓音一哽,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云长流勉力抬眼看了看四周,难过地低垂了眼,细弱无力地吐字道:“……对不住……弄脏成这样……待会儿我给你收拾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