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阿苦似乎明白了该怎样回答了。千辛万苦解了逢春生,难道他还要让云长流再受苦痛么?
他沙哑地开口道:“奴……”
阿苦跪了起来,深深地将额头抵在地上。是药人们用惯了的卑微姿势,他曾经很看不起的那种。
“奴……冲撞少主,罪该万死……”
阿苦认认真真地磕头求饶,口中说着他曾经最不齿的话,以前每回叶汝这样说话他都要骂的:
“求少主垂怜,饶奴一条贱命……”
头脑中的痛楚渐渐消弭。
云长流平复了呼吸,心下了然。
这药人冒犯了他,要是按规矩再这么被医师打上几下,许是活不成了。方才这一伸手挽留,原来是求他开恩救命的。
长流少主敛眸遮去心底泛起的一丝失落。他起身,随手一指眼前的药人少年,对那几人淡淡道:“饶了他。”
几个医师诺诺应下。
云长流不再多看,这次是真正的转身离去。
阿苦不出声。他抬了头,目光静如一潭死水,看着云长流那清华如雪的背影徐徐远去。
他的小少主还是这么寡言。
他的小少主还是这么淡漠。
他的小少主还是这么仁慈。
阿苦的唇角绽出一丝微小的弧度。他周身忽的漫上一阵冰冷,明明还是努力地睁着眼去看,可那个出尘的雪白背影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了……
他的小少主那么好,那么好。
他的小少主,从此再也不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