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大惊,没料到这人胆子这样大,没有她的准允便敢动手动脚,觉得她好欺负么?她使力把手往回抽,冷下脸恫吓:“公公是在御前侍奉的人,这么做可要担罪名的……”
然而赵宣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钳了她的手朝她一乜,声音出口阴沉得教人发冷,道:“殿下乖乖听话,您脖子上的伤奴才权当不知道。”
此言一出,骤然教她浑身一僵——脖子上的伤……这人瞧见她脖子上的伤了?她面色大变,心头将谢景臣家的祖宗挨着问候了个遍,复抬手便去捂颈项,半眯了眸子冷冷看赵宣:“怎么,公公这是威胁本宫么?”
他一哂,微垂着头替她解一圈圈儿的白布,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轻描淡写道:“殿下不也威胁奴才么?你来我往罢了。”
阿九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被这话堵了个结实,一时半会儿居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拿冷刀子似的眼风在他身上来回剐。
他微垂首,从这样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双英挺的眉和浓密的眼睫。她的目光在他面上打量一遭,不由歪了歪头。白日里分明是副妩媚妖娆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倒显得疏凉了……有些奇怪,分明是同一副眉眼,怎么不像同一个人?
正琢磨着,那头的人不曾抬眼,替她上药的动作不停,口里却忽然说了一句话:“殿下似乎对偷觑一事格外感兴趣?”
“……”
阿九微怔,旋即移开眼,别过了头看向别处,不再盯着他瞧。这话初听时觉得没什么,可细想之下却万分怪异,夹杂一丝教人说不清的滋味。偷觑……真是一个精妙又隐晦的词,直觉告诉她,这人似乎不是单纯在指她看他这件事。
正思忖着,手背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她微微皱眉,眼风儿看过去,却见他手中握着药瓶子,将白色的粉子均匀地洒在那道鲜艳夺目的鞭痕上,低眉凝目,面上的神态专注得类似小心翼翼。
掌中的手微微地颤抖,他轻声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