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宁侯去了?”明德帝一愣,心想莲花儿若是得知外祖父去了,当是要伤心罢。
太妃不住点头,吸着鼻子抹泪道:“老父恐怕是闻此噩耗悲痛过度,故而医药罔治丢了性命。”
淑静太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保宁老侯爷听闻独子待斩,虽惊吓过度分不清东西南北,但他是工匠出身,即便靠女儿与外孙女飞黄腾达,他也闲不住一双手,整日在府中捣鼓,身强力壮,与纵、欲过度的儿子站在一处不似父子反似兄弟。这好身板哪里轻易咽气?竟是黄宝贵自知除了亲姐再无人救得了自己,丧心病狂叫人从狱中带话父母,说是惟有报丧才能入宫觐见太妃,请二老自行斟酌。
黄家二老疼独子入骨,对他的要求莫不依从,如今他生死关头,竟要父母拿命交换。黄老夫人哭得晕天暗地,老侯爷抽了一宿旱烟,隔日自尽于屋中。
黄老夫人还未将丈夫尸骨抬入棺材中,就立即着服亲自去向宫中报丧。
淑静太妃自娘亲嘴里,得知的第一句话不是老父已逝,而是亲弟被抓。
“陛下,我素来告诫家中二老用心教养弟弟,二老平日里也是照哀家的话做的。我时时关注弟弟品行,除了不擅读书,从未有其他不妥之处,如此安份之人,又怎会犯下大罪落入大牢?想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害了我弟弟性命。”
“太妃,朕知黄宝贵是你的弟弟,因此仔细看过了,但你这弟弟仗势欺人,罪状条条属实,朕不除之,不足以安抚民心。”
淑静太妃听皇帝如此绝决,不免大惊失色。她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陛下,真不能通融么?”
“情无可原,其法不容。”
太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求您开恩!我黄家只有弟弟一条血脉,如今老父才去,府中惟有孤儿寡母,倘若我弟弟也去了,那黄家便是家破人亡了!”
明德帝站起来,侧身扶起太妃,“太妃,朕知你的难处,但你这弟弟着实作恶多端,如按律法,满门抄斩也不足为过,朕只杀他一人,已是网开一面了。”
淑静太妃凄凄凉抓住他的手臂,“陛下,陛下,请您三思,黄宝贵不仅是我的弟弟,还是永乐的亲舅舅啊!所谓娘亲舅大,永乐若是九泉下得知您将她亲舅舅杀了,定是黄泉下也不能安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