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三衙的指挥们,脾气和性子,可素来都是儒雅随和的。
口吐芬芳是他们的强项,一言不合就祝福两府双亲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少干过。
于是,在第二天,也就是辛酉日(十三),轮到首相吕夷简知印坐堂的时候。
这位首相的轿子,被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韩相在东华门下拦了下来。
“元台!”韩相一身戎装,来到吕夷简的轿子前,拱手行礼,躬身下拜:“末将有一事不解,伏乞部堂明示……”
坐在轿子里的吕夷简,微微的抬眼,从轿子的帘子向外瞟了一眼,但人却纹丝未动。
因为他是吕夷简!
礼绝百僚,群臣避道的首相!
除了在当朝官家和那位寿国公面前,他从未在任何人之前退让半分。
相反,便是政事堂的参知政事和枢府的枢密副使们,若与他说话说得久了一点,马上就会有他的身边人提示:“元台请自重!”
于是,参知政事与枢密副使就会识趣的告罪拜辞。
即使在他面前的人是韩相,太祖的义社十兄弟之一韩重赟的孙子!
吕夷简也浑然不惧,面不改色。
寿州吕家,论家世底蕴,任何一项都不逊韩家。
何况,他吕家是文官世家,地位天然高于韩家。
禁军的这些人,吓唬一下不知情的地方州郡官还可以,想和两府掰手腕,那就完全不够格了。
因为两府死死的攥着禁军的命脉——军饷与禀米。
不客气的说,吕夷简只要想,他完全可以决定像韩相这样的高级禁军将领的命运!
因为,官家在文臣与掌握禁军的武臣之间,一定会选文臣。
故而,吕夷简坐在轿子里,轻声问道:“韩指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