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纪清晨从未见过病重之人,虽与靖王乃是初次见面,可是心底却还是难过不已。
倒是殷廷谨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嘴,回头对纪清晨说:“你母亲是你外祖最疼爱的女儿,当然出嫁的时候,这辽城真的是十里红妆。”
殷廷谨这话倒是没夸张,因为此后辽城再未有过如此盛大隆重的仪式,一百二十八担的嫁妆,第一担已到了城门口,却还有未从靖王府抬出去的。当日所放的鞭炮声,响彻整个辽城,漫天飞舞的红色纸屑,在地上密密麻麻地铺了好几层。
说到这里的时候,连躺在床上的老人家,眼中都泛起了欢喜的神采。
纪清晨出门的时候,还是有些低落。殷廷谨应该是瞧出了她的情绪,轻声道:“沅沅,你不用太过伤怀,人都会有寿终正寝的一天,最紧要的是,我们要趁着他们还在的时候,好好地待他们。”
道理是极简单的,可是理解起来,接受起来却又是那样的难。
对于纪清晨来说,正是她经历过生死,才知道在世间活着,是一件多么快乐而且幸福的事情。所以她怜悯此时躺在床上的老人,因为一旦死去,便意味一切都不在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