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柏然盯着面前平静的湖面,他的钓竿又换了一回鱼饵,可是至今都还没一点儿动静。所以他轻声说道:“火器营早已是树大招风。”
可不就是,军费是别的营三倍,光是那火炮还有□□就叫人眼红。都是一样是西郊大营的将士,凭什么你就是吃香喝辣,我就只能跟着喝汤的份儿。
“你近日可与张晋源谈过,”殷柏然嗤笑一声,问道。
裴世泽一愣,遂即便明白殷柏然提点他的意思了。他以为是内阁瞧着火器营的军费太多,故意要给他下马威。可是却没想到,其实军中也有要给他使绊子。
“我素来与张将军和睦,一向待他至敬,”这话不是假的,毕竟当年西北与蒙古人的战事,裴世泽是张晋源的手下出头的,当年要不是他不拘一格提拔自己,只怕如今他还只是个世子爷,而非是掌握着实权的。
都说当局者迷,殷柏然倒没想到他竟然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当即便笑道:“当年你是初生牛犊,更何况老国公在军中威望甚重。先皇封张晋源为征北大将军,本就不服众。他拉着你等于是扯上了老国公的大旗,自然会对你百般重用。如今你羽翼丰满,不仅掌着最重要的火器营,还在防务上插手,你觉得他会容得下你?”
如今朝廷未有战事,无外地在,自然是把精力都放在内斗上头了。
裴世泽心底还念着征北时的那点情分,却不知人家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动了他的老底。
“倒是没想到张将军如今倒是胃口越发地大了,”殷柏然冷笑了,他这个太子爷对谁都是温润可亲,一张嘴便如春风细雨。
上位者的温和宽厚,有时候也会被说成是懦弱无能。
这种说法虽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儿说,可是殷柏然多地是耳朵,自然会知道。不过他全然不在意,也不想想如今是谁当家。父皇正值盛年,一心图治,他这个做太子的若是咄咄逼人,成什么样子。
殷柏然不介意此时的温和,反正他心底自有一本账,只待日后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