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道:“极好!”
六郎喉咙里轻轻咳嗽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颜神佑又问:“好在哪里?”
江非道:“若殿下为小人所乘,听信谗言,退让而祭祀,臣宁愿深埋深山,好避他年战祸,苟且偷生。幸尔殿下非常人,大周果然有国运,臣拜服。”
六郎道:“你相中了大周,可知大周相中了你没有?”
江非道:“听闻大周欲科举取士,臣虽不才,请应试。”
颜神佑道:“不觉得我们这么随意,是轻士?”说着一举宝宝。宝宝以为颜神佑在跟他玩,咯咯笑了两声。
江非摇头道:“不一样。臣虽审时度势,却不是泥古不化。”
颜神佑道:“现在朝廷缺人,科举一时半会也搞不起来。”
六郎问道:“那怎么弄?”
颜神佑道:“先让他干活儿,等朝廷北迁了,开科考了,再让他来考!”
号称并不泥古不化的江非惊呆了,这真是一个蛇精病的朝廷啊!
六郎问道:“干不干?”
“干!”
六郎当场就把他收进东宫做洗马了,相当的干脆。叶琛是丞相,六郎是代父巡行,颜神佑是尚书令,三个人一同意,这事儿也就定下来了。六郎过一时补个报告给颜肃之就算齐活儿了。
颜神佑道:“江郎要是早些过来,就不用席重跑这一趟啦。”
颜静娴听正事儿说完了,才插言问道:“阿姐担心席重?”席重与女孩子们接触得比较多,颜静娴也是知道的,席重又怂又软,让他带队去砍人,行么?
郁陶一直不吭声,他与叶琛一样,觉得被这件事儿打了脸,还没缓过气儿来呢。这会儿才憋出一句来:“席重有大勇。”
颜神佑道:“大勇若怯。有勇气的人,必然不是四处撒泼的,那是蛮横,不是勇。”颜静娴点头,慢慢体会去了。
六郎道:“既然出来了,四处走走?等他们回来?”
颜神佑道:“好。”
叶琛却道:“靖阳之事,臣竟不知,是臣失职。臣请殿下许臣返城,细察此事,再咨之地方。臣恐非靖阳一地有不遵政令之事。”
六郎道:“丞相自便,大将军,同来?”
郁陶强笑道:“好。”
江非围观过周军的军容,进营盘还是头一回,脸摆得很正,眼中却透着好奇。宝宝也与他一样,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趴在颜神佑怀里,还小声地问道奇怪的问题。颜神佑也小声给他解答,连六郎也跟着听住了,又小声跟郁陶讨论。
当天,六郎一行人便住在营盘里,搞得城中诸人心下惴惴。他们已经听说了两位殿下的处置办法,都吓了好大一跳。没参与其中的叹一句“王者气慨”,参与其中的一面骂“霸道”一面想要暂时收手、求人说情。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唐仪,可唐仪也搬营里住了。于是往蔡氏与越国夫人那里送礼救见,越国夫人推说不舒服,谁都不见。蔡氏收了他们的帖子,回话说等唐仪回来了,会跟唐仪说。
吃了一回闭门羹,方有人觉得事态严重了起来。忙往靖阳那里打探消息,得知席重在那里动了真格的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城外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