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江应鹤注视着剑坠道,“道途就在眼前,却因他人的出现而道心偏移、却又不肯斩断,一直拖进无底深渊。”
道祖所修太上之道,与合欢道,虽背道而驰,却又有相通之处。所谓太上忘情,正是说修太上之道的人,不会受自身的情爱所困扰,而以大爱兼顾众生。
故而,自江应鹤来到身边之后,他心性大乱,不得已分魂而生。
江应鹤拍了拍手中的《遗书》,按照自己解决这类事务的经验,开口道:“道心不稳,证明你与你那位救命恩人,乃是脱离合欢道的情缘。据我所知,合欢大道并不忌讳多情,只忌讳专情。”
他说得丝毫不错,江应鹤虽然境界未复,但眼界之宽,远非常人所比。
“你想上岸,道心不许。”江应鹤看了看眼前这个海王,“既然如此,忘了你的救命恩人便是。”
童归渔握着红颜剑的手指微微一紧,剑上隐约生光。
江应鹤扫去一眼,继续道:“幽冥界冥河之畔的茶馆中,有忘情之物。待你忘记这段恩情,我便亲自去替你杀了愁永昼,世无此人,自然顺风顺水。”
他一边说,一边观望着童归渔的神色,在口中说到冰冷之词时,对方骤然抬眸,似有阻止之言欲脱口而出。
但童归渔刹那冷静下来,见到江应鹤神情,就知道这话是试探他才说的。
一旁的禅清也听出此话只是试探,但还是轻咳了两声,道:“阿弥陀佛。”
江应鹤转过头,对禅清道:“口不择言,住持包涵。”
禅清轻微颔首,并未多言。
江应鹤已从神态之中,窥探得出童归渔的心意,便直接道:“舍不得动他,好,既然如此,何不大胆一些,我为你护法,直接散去修为、护住真灵,转世重修后再不碰什么合欢大道,做名门正宗,与药王谷缔结姻缘。”
“你说得轻松。”童归渔使力按剑,手背一片青白,他的掌心肌肤贴在剑刃上,洇出血痕,“转世
相遇,时日未知,即便我有胆量,短则百年,长则千年,他等得起吗?!”
此人平日之中,常常一副散漫戏谑、玩世不恭之态,自诩情场花丛看遍,少有这种情绪翻涌、激烈难掩之态。
“合欢宗之责,我一死可以了之。怀清数百年声名、药王谷三千年门规,为我损毁,难道不让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