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卖”到陌生的环境当免费劳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搞出来的烂摊子感到很是惶恐,已经到快哭出来的程度了。
中岛敦对石油还是污染什么的不太懂,但只一听就觉得,情况肯定很糟糕。
他的内心满是愧疚。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这要怎么才好,是不是应该以死谢罪了。”
“呃,那个……”
“呜呜,太宰先生,你果然是提前预料到这一步才会让我离开的吧,我不能给侦探社的各位添麻烦——”
乌鲁克人:“……唉!”
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旁人在无奈摇头。
这位好心的乌鲁克人前不久刚照顾了弱不禁风的中暑男子,这次再来接手新来的外乡人,也是万分熟稔。
他看白发少年如此萎靡,想了想,将“没关系城外的河还是干净的没被奇怪的东西污染”咽了回去,转而大声鼓舞:“少年人!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忧虑什么,但是,能够勇敢面对生活、承担责任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大声地告诉我,你打算逃避吗!”
“…………是啊,我不能逃避,是自己犯的错,即使只能弥补一点,有那一点……也应该尽力!”
三言两语过后,中岛敦就被说服了,重新振奋了起来。
也就是他好骗……不,单纯,才能这么快地接受对他人而言极其残酷的现实。
哦,飞快接受的理由还有一个。
“不好意思,我想再问一下……这里,包饭吗?”
“包!只要流下了辛勤的汗水,早中晚三餐想吃多少吃多少!”
“好!”
于是少年幸福地起来了,脱衣服换衣服戴头巾顶水罐等等一系列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完全没有某心机深沉男子当时的勉强,看得乌鲁克人感动不已。
看呐!
乌鲁克,需要的就是这蓬勃的朝气!
跟交易信里写的广告词(?)完全相符,中岛敦的身体素质特别好,这孩子特别适合在自由的田野间飞奔——顺便辛勤地种地。
醒来的当天中午,白发少年就快快乐乐地去田地里报道了。
他没在试验田见到据说之前当场将自己和那个谁抓获的债主本人,不过无所谓,敦仍旧听话地把土地耕了一遍,一整天都没闲着。
汗水挥洒了很多,肚子在黄昏时分也瘪了很多,咕噜直响。
但少年的心竟然莫名地充实,在远离钢筋水泥的淳朴城市与大自然中,体会到了劳动的乐趣,晚上回去吃饱了饭,躺在床上睡得也格外满足。
因为之前从未体验过这般不一样的日子,中岛敦差点把自己是免费劳工的事情给忘了。
还好,派来了他注定无法躲过的“宿命”来提醒他。
第二日,还是那片莫名其妙觉得耕了还是跟没耕一样的田地。
中岛敦正在快乐劳作,就在这时,有人从城里出来,来到了他所在的这边。
少年彼时没有回头,还以为是“债主”终于出现,要来检验他的劳动成功,便忐忑而不乏紧张地回头:“那那那个,你好,我是中……”
用能杀**的阴沉眼神瞪着他的挑染病弱男子:“……”
被强迫头顶水罐跑到这里的阴沉病弱男子二号:“……”
他们三个人在这里的相遇,的确有命运的成分,但更多的,当然还是巧合。
什么叫做真·狭路相逢?
这就是了。
不知怎么搞的,明明这三个人里只有两个人互相认识,最后一个人是初次在另两人眼中登场,但是为什么——
三个人,无论谁看谁,都那么地不·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