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和年纪最小的波拉德相继走了出来,四个人溜过大街,抛向马戏团的那个大大的棚子。
欢声笑语从里面传了出来,但是入口处,却是马戏团的一脸凶狠的售票人员。
弗里兹想出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混进去,反而被售票人揍了一顿,最后,还是小波拉德想到了办法,他们从下水道里爬了进去,然后从马戏棚里面的一个井盖中钻了出来。
那时马戏团的后台。很多人都在为演出忙活,他们带上假发,在脸上画出滑稽无比的各种脸谱,然后踩着独轮车或者是手里拿着魔术球走上前台,给人们带去欢乐。
这样的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和孤儿院是那么的不同。四个小家伙站在马戏团的艺人中间,眼睛中露出了无限的羡慕和渴望。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小丑,年纪很老的小丑。一个角落里,正在对着镜子把一个大大的鼻子套在脸上。
四个小家伙好奇地走了过去,他们第一次看到小丑不是天生鼻子就那么大,原来小丑的鼻子,是这样套上去的。
小丑对这四个小家伙极为友好,他和他们交谈,问他们从哪里来,怎么会跑到后台来,弗里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原来是几个孤儿,我以前,也是孤儿。”小丑摇了摇头,然后摸了摸这四个孩子的头,走上了前台。
当他出现在观众的眼前时,马戏团里沸腾了,人们纷纷站起来对着小丑鼓掌。
然后小丑站在一个秋千之上。慢慢地档了起来,他在秋千上做出各种各样的惊险的动作,仿佛一只鸟儿一般。观众们欢声雷动,在节目结束地时候,不少人走上台来把手里的花扔给小丑。
站在幕布后面偷看的四个小家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节目,也从来没看过这么多人欢呼雀跃的样子。
此时此刻,在他们心目中。小丑。就是世界上最伟大地人。
“我喜欢这个地方。”小弗里兹喃喃地说道。“
“我也喜欢。”后面的三个小孩说出了同样的话。
这天晚上,他们没有回孤儿院,而是偷偷跑到小丑地房间里,请求他收留他们。
马戏团外,孤儿院地人在四处寻找,那个高大的女人。手里拿着鞭子大声咒骂,愤怒异常。
然后她走进了马戏团,走到了小丑的门前敲了敲门。
房间里。站在小丑面前的四个孩子,恐惧地睁大了眼睛。齐齐打颤起来。
小丑从旁边扯上一块布,把他们推到角落里,用布盖上。然后又把一顿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上面。
他去开门。把那个丑女人打发走了。
第二天早晨。结束表演的马戏团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城市。
一辆马车里面,四个小家伙齐齐地露出脑袋望着外面。
那个他们呆了好几年地孤儿院,此时正一点一点离开他们的视线。
马戏团回到了自己的基地。那是一个不大地小镇。他们在这里休息、训练,然后到周围的大城市去巡演。
小丑收养了这四个小家伙。并且把自己地绝活交给了他们。
接下来的这段戏,是整部电影中最温暖的戏。马戏团地日子,尽管很苦很枯燥,但是对于这四个孩子来说,却是不折不扣地幸福时光。
他们一起在小丑地训导学习荡秋千,跟着小丑到各地巡演。晚上躺在马车上看月亮,和小丑一起到酒馆里喝酒,或者是半夜归来,像童年那样手拉着手唱着歌。
这段戏,让电影院中气氛舒缓了起来,观众们已经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完全和那四个小孩融合到了一起。
但是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地,在甜蜜之后,全剧出现了转折。
四个小家伙一点点的长大,十几年过后,他们成了马戏团里面地顶梁柱。
年纪最大的弗里兹,身上散发着一股男人的潇洒和英气,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是受到观众的欢迎,而埃米,则出落成一位温柔善良迷人的姑娘。被成为“马戏团的公主”,海德和波拉德地工作,也是有模有样。
随着年纪的增大,一丝别样的情感出现在他们的中间,埃米从小就对弗里兹有种深深的眷恋之情,她爱着弗里兹,而海德,则同样对埃米情深意重,年纪最小的波拉德,始终是四个人当中,最单纯地一个,他把四个人,当成一个家庭,不允许这个家庭出现任何的裂缝。
于是,尽管表面还是那么的欢乐祥和,但是这四个人中间,尤其是弗里兹、埃米和海德中间,有着一股潜在的紧张。
不过四个人并没有吐露自己的感情,相反,他们把这份情,埋在心中,埋得那么深,有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去触碰。
这一次,马戏团来到了旧金山。一个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站在这个城市中,四个从来没有到过大城市的年轻人,不由得好奇而兴奋。
四个人当中,尤其是弗里兹,看到那些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过惯了穷日子的弗里兹生出无限地向往,他总是向其他几个人感叹做个有钱人该是多么的幸福。而埃米却不这么想,对于她来说,只要四个人能生活在一起,那就是幸福了。
马戏团在旧金山的演出,很成功,吸引来的很多人。
不过,在表演的时候,发生以意外。收养他们的小丑,年纪太大了,在秋千表演的时候,不小心从秋千上摔下来,吐血而亡。
临死前,小丑看着这四个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叹了口气。
“孩子们,我们这些人,其实就是小丑,一个除了给别人带来欢乐之外,任何人对看不起我们的小丑。我们站在
,给自己画上滑稽无比的妆,对着人们咧着嘴笑,让苦和心酸。他们认为我们是快乐地人。但是,有几个人看到表演结束之后,我们对着墙角哭泣?”
“孩子们,我要走了。到上帝那里去了。我很高兴自己能死在秋千之上,这是我的道路。我把我的道路走完了,你们还没有,你们的路还很长。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们该怎么走,但是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
“路需要自己走。我的孩子们,不过我不希望你们走一条和我同样的道路。这世界太大,危险太多,每个人都是荡秋千的小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小丑身死的戏,让电影院里几乎所有地观众都陷入了思考当中。他临死之前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是细想起来,却蕴藏着那么深的哲理。
这些话,是小丑一辈子的感悟,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人们的心坎之上,发人深省。
四个人埋葬了小丑。这个一辈子给别人带去欢乐的人。最后趟在了一个破败的杂草丛生的公墓里面。当黄土盖上那具薄薄地棺材的时候,茂瑙用了一个含义深长的镜头。
那个伴随着小丑一声的秋千,作为陪葬连同小丑一起埋进了土里,但是弗里兹却在埋葬地过程中,被秋千狠狠地绊了一跤。
看着坟墓跟前摔得鼻青脸肿的弗里兹,很多观众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个镜头。
小丑的死。深深地震撼了这四个人,尤其是弗里兹。在埋葬了小丑之后,他告诉其他人,他不想走小丑的老路,不想像小丑那样辛酸了一辈子最后死在了秋千之上,他要寻找一种全新的充满希望的生活。
对于弗里兹的想法,其他几个人没有多说什么,在他们心中,四个人就是一家人,根本没有分开的道理。
四个人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剧团。留在了旧金山,灯红酒绿地旧金山。
弗里兹在一家马戏团中找到了一份工作,依然是秋千表演,不过待遇却比小马戏团好得多。
马戏团的老板对埃米垂涎已久,想对埃米动手,却被海德痛打一顿,于是四个人被扫地出门。
弗里兹埋怨海德,认为他应该隐忍一下,但是海德却丝毫不能忍受埃米受到任何的侵犯。两个人的矛盾,第一次爆发直至大打出手,虽然时候经过埃米和波拉德的劝说两个人和好,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裂痕开始出现在这四个人之间。
经过一番努力,弗里兹又找到了一家专门给有钱人表演的剧院,经理对这四个人地秋千表演十分的有兴趣。他提议,传统的单人表演已经不太吸引观众,最好能发展出双人或者是多人表演来。
弗里兹决定把握这个机会,他和埃米设计了一套双人秋千表演,并取名为“魔鬼的拥抱”。经过一番苦练,这个表演被他们拿了下来。在随后的演出上,“魔鬼的拥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弗里兹和埃米也被称为“秋千上的王子和公主”,凭借着英俊的男人味十足的一张脸,弗里兹混得有声有色,更是让很多女人为之疯狂。
这一天,他和埃米像往常一样表演。当弗里兹走上舞台向观众致意地时候,台下的一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画着浓妆的妖艳的女人,穿着几乎要露出屁股的短裙,坐在前排的灯光里,几分妖艳,几分放荡,如同罂粟一般,发出致命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弗里兹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搞得神魂颠倒,而且是一个有钱女人。
他在表演的时候,差点出现差错,幸亏埃米手疾眼快帮他化险为夷。
表演结束之后,那个女人来到了后台。
她说她叫玛莲娜,想请弗里兹一行人到她的家中表演。
弗里兹忙不迭地答应了她的邀请。
这天晚上,在玛莲娜别墅的院子里,弗里兹和埃米为玛莲娜和她的客人们表演了他们的拿手节目。
节目结束之后,海德提议离开。弗里兹却要在酒会上多呆一会。他趁着没人地时候,闯入了玛莲娜的房间,两个人干柴烈火的情景,恰巧被埃米看见。
埃米痛苦地跑回了家,将事情告诉了海德,海德找到弗里兹和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不久弗里兹搬出了四个人合租的房间,和玛莲娜住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戏。是弗里兹越来越烂的生活。他和玛莲娜混在一起,出席各种酒会,学会了赌博、喝酒、勾引女人,这种放荡的挥霍的生活,让他觉得前所未有地自由,他退出了马戏团,离开了和他自小就生活在一起的朋友。
埃米对这一切极为痛苦,终日以泪洗面。弗里兹的迷失方向,让她很是痛心。
于是,她找到了玛莲娜,苦苦哀求她放过弗里兹。却被玛莲娜指挥仆人痛打了一顿赶了出来。而埃米挨打的时候,弗里兹就站在旁边,他没有阻拦,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埃米浑身是伤地跑回了家,她把事情告诉了海德。
愤怒的海德安慰了埃米,哄他入睡之后,带上枪去找弗里兹。
电影到了这里,渐入高潮,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海德和弗里兹绝对的戏。是整部电影中,最为精彩的段落之一,这一场戏,茂瑙把他的黑色艺术发挥到了机智。
海德在玛莲娜地别墅门口等弗里兹回来。
天下着大雨。
全景镜头,海德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大雨之下一动不动。他的旁边。路灯灰暗的光芒,使得他脸上地轮廓分外的分明。
特写镜头,海德的脸,黑色的牛仔帽之下的坚毅的脸,满是雨水,但是双目中却又蕴藏着无尽的怒火。
特写镜头。围墙上的一朵蔷薇花,被雨水打
在污浊的水里。
特写镜头。海德垂下来地手,离他手很近的地方,是胯边的枪。
中景镜头。地面。一片片的雨点击打在石子路上,溅起了朵朵水花。
全景镜头,海德站在别墅大门的右侧,上面是黑暗的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划开了夜幕,映亮了海德地脸。
中景镜头,巷子对面,光线一点点变亮,明显有车驶来。
特写镜头,海德眯了一下眼。特写镜头,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中景几个镜头,光线越来越亮,一辆车子从拐弯处驶来,停在了对面。
全景镜头。海德站在别墅大门的右侧,车子在左侧停下来,车灯熄灭,巷子里重新恢复黑暗,车门打开,弗里兹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
中景镜头,玛莲娜坐在车里,冲弗里兹飞了一个吻。
中景镜头,海德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他把帽子挂在别墅围墙的一个花枝上面,然后转脸对弗里兹说道:“拔枪吧。”
弗里兹愣了,然后他笑了笑叫海德不要干傻事。
海德愤怒地指责了弗里兹,称他背叛了埃米背叛了大家。
“你只有两条路,或者离开那个女人跟我回去,或者是被我打死。”海德咬了咬牙,双手自然下垂,那是西部牛仔决斗时才会有的动作。
“打死那个狗娘养的!”脾气暴躁的马尔斯科洛夫吼了起来。马尔斯科洛夫一向以“真正的牛仔”自居,海德这个人物形象自然是对他的胃口,可以说,他在海德身上看到了自己地影子。
“还是别打的好,别打的好。”托德.勃朗宁紧张地扯着自己的领带,急急地说道。
银幕上,时间仿佛已经完全停滞了。
第三个全景镜头。海德站在别墅大门的右侧,弗里兹站在左侧,他们中间,是那个黑洞洞的大门,仿佛是地狱的入口,等待其中的一个进入。
轰隆隆,一道闪电在他们的上空亮起,雷声随即传来。
镜头慢慢下移,地面上,一条蛇委蛇爬过。
特写镜头,弗里兹向前移动的脚,那双油光发亮的皮鞋,在雨中是那么的显眼。
特写镜头,海德的脚,一双沾满泥水的破旧不堪地鞋。
正反打镜头,海德和弗里兹相互盯着对方。
“海德。我不会和你回去,我也不会和你决斗,你走吧!”弗里兹大声喊道。
海德笑了笑,他的手,缓缓向胯下的枪移动。
“你不回去,就得死!”海德一字一顿地说道。
特写镜头,弗里兹的脸。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亲爱的,快点把他解决掉。我们还得回去有要紧的事情在床上做呢。”车里,玛莲娜冲弗里兹挥了挥手。
特写镜头,弗里兹的手移向裤子地口袋,那里放着一把小手枪。
中景劲头,看到弗里兹的动作,海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蔑视的笑。
“弗里兹,你的灵魂被魔鬼吃了!”海德恶狠狠地喊了起来。
啪!一声枪响,在雨声之中异常的刺耳。
发生得如此之快。快得电影院里的观众谁也没有看到两个人是怎么出枪的。
没有想像中地子弹横飞,没有想像中的辗转挪移,更没有鲜血飚飞,一切都干净利索。
第四个全景镜头。别墅的大门。弗里兹站在左侧,海德站在右侧。
两个人谁都没动,仿佛雕像一般。
大雨下得愈发大了起来,一道闪电再次出现在空中,当它闪亮的那一个瞬间,站在右边地海德轰然倒地。
“啊!”电影院里发出了一阵惊呼。
这一场戏,被茂瑙拍得无比的有韵味,黑色艺术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让广众深深沉溺在电影的气氛之中。
当海德倒下的时候。电影院里一阵惊呼,这惊呼分明是对海德的死的惋惜以及对弗里兹的憎恶。
“这个狗娘养的,太没有良心了!怎么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呢!?”马尔斯科洛夫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骂。
银幕上,大雨依旧在下,电闪雷鸣。
“海德!”就在海德倒地地时候。两道人影从巷子的一侧飞奔了过来。
中景镜头,埃米跑到海德身边一把抱起了海德。
一个子弹洞赫然出现在海德的头上,鲜血迸流。
海德对埃米笑了笑,低低地说道:“埃米,今天晚上你真漂亮。”
然后海德看了身边的布拉德,眼神里满是期望,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特写镜头,海德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手指着前方,他指的人。是站在他对面地拿着枪的弗里兹,还有那个从车里出来站在他身边的一脸不屑的玛莲娜。
海德的手,在颤抖,也许,他的心里此刻满是怒气,不过他一进无法表达出来了。
特写镜头,海德的手,重重地摔了下去。
俯拍镜头,埃米抱着身死的海德,昂头向天,大声地喊叫起来。
镜头快速上移,大雨如注的天空,一道道闪电划破夜幕,仿佛是回应一般。
银幕慢慢失焦便黑,随即又慢慢变亮。
出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一块新立起来地墓碑,上面贴着海德的照片,那张年轻的英俊的笑脸,看起来是那么的惨烈。
镜头拉开,是那个破败的墓园,旁边就是小丑的坟墓。
布拉德和埃米站在两个坟墓前,默然无语。
镜头缓慢下移,到一束蔷薇跟前停住。一束美丽的盛大的花。一阵风吹来,花朵上的花瓣纷纷跌落,飘散在空中。
海德死后,生活丰富重新回复到了平静之中。
弗里兹再也没有出现在马戏团,仿佛消失了一般。
埃
拉德依旧在马戏团里表演他们的秋千节目,但是因为名的“魔鬼的拥抱”,前来捧场观看的人越来越少。
老板扣除埃米和布拉德的大部分工资,两个人顿时陷入了困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