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高台之上,帷幕轻起,一个淡妆恬静的女子翩翩而出。
走了几圈碎步,轻启朱唇,那装束,那唱腔。那柔美。使得那些之前从来没有看过京剧的美国佬,一个个全都慢慢地长大了嘴,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
“上帝呀!那是梅嘛!?太美了!太美了!中国京剧。goog!good”格兰特这家伙死死地扯住我,大声叫了起来。
“格兰特,我说了吧,今天晚上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怎么样,好看不?”我强忍住笑。“好看!好看!能够看到这样的表演,就是被撒旦带去,也值了!”格兰特面部肌肉颤抖。连连叫道:“世界第三大表演形式!完美!完美!”
而广场之上。几万观众和格兰特的心情几乎是一模一样,自打梅兰芳从里面一出来。那个高台仿佛就变成了一个天堂一般地所在。让这些人根本没法把视线转移出去一点点。
整场演出。梅兰芳唱地什么,我根本记不起来了。他在台上的表演,我也丝毫没有印象。我只是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头脑中回荡中那一声声的哼唱,全身放松,内心温暖而愉悦,仿佛是坐在一块沙地上享受着阳光地安抚。
那种美,是根本用语言无法表达的。
两个小时候之后,十点钟,这场盛大的演出终于落幕。当梅兰芳在高台上向观众鞠躬感谢的时候,大广场彻底沸腾了起来。人们纷纷拥向高台,把他们手中的鲜花、戒指、口红全都扔了上去,人们一遍遍要求梅兰芳再来一遍,场面几近失控。
梅兰芳最后是被人们抬着出去的,一直被人们送回洛杉矶市政府安排的宾馆。即便是梅兰芳进入了宾馆,人们聚集在他地房间地窗户下喊着他的名字。
“梅!”
“梅!”一阵阵喊声,如同潮水一般拍打着二楼上地那扇窗户。
还没来得及卸妆地梅兰芳随后出现在窗户跟前,一遍遍地向人们挥手,一遍遍地打招呼。
“老板,你说得没错,他成功了。”费穆站在我地深厚,高兴得笑了起来。
“中国奇观。他真的创造了一个中国奇观。”我拍了拍费穆地肩膀,笑着离去。
梅兰芳成功了。而且是巨大的成功。
第二天,洛杉矶各大报纸都破天荒地把头版的位置让给了一个中国人。
梅兰芳的定装照出现在了各大报纸最显眼的地方。
《洛杉矶时报》用超粗的一行标题来表达他们对梅兰芳的肯定:《他用声音征服美国!”
“昨天晚上,洛杉矶人做了一个梦!一个美得让人心醉的梦!梅兰芳,这个来自中国的戏曲演员,瞬间由一个男人变成了让所有人怦然心动的东方维纳斯!他把这种东方艺术演绎得震撼了所有人!从来没有任何一种舞台艺术,能够像京剧这样完美,让人这么动心!”
“与梅的艺术相比,意大利歌剧是不够优雅的,百老汇的舞台剧是粗俗的,这种东方艺术的那份独特的韵味,那份挥洒自如,那份雅致,是任何艺术形式都无法与之相比的。柯里昂先生说得没错,这是世界上当之无愧的第三大表演样式!”
《洛杉矶论坛报》也刊发了大段的评论,对梅兰芳的表演给予了几大的赞扬。
“在高台之上,梅就如同一朵飘飘起舞的洁白百合。他演的是一出悲剧,一个女人的悲剧。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他唱的都是些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理解那个可怜女人的悲恸。梅是了不起的,他用自己的表演,完美地阐释了一个故事,一个女人的悲惨命运。没有哭天抢地,没有声嘶力竭,有的是从容不迫,是淡定安和。”
“梅的表演,绝对不比任何伟大的表演大师逊色,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表演,而且都是那么的恰打好处。看他的表演,简直是一种享受。这个伟大的中国表演大师,用他的高深的造诣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东方大国的美!”
除了《洛杉矶时报》和《洛杉矶论坛报》之外,其他的报纸、广播都纷纷加以报道,其中洛克特克电视台的直播、访谈节目,更是受到了民众的欢迎。
在演出结束之后,洛克特克电视台在梅兰芳下榻的宾馆对他做了专访,这个专访节目,创下了洛克特克电视台开播之后的收视高峰。
梅兰芳成功了。从美国四面八方发来的邀请,如同雪片一样飞向他下榻的宾馆。
他也要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出现在美国的各大城市。
当他成功的时候,我像平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面,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电视荧幕上的那个人,会让我偶尔露出笑容。不过他的成功,之后就与我无关了。
梅兰芳在演出成功之后,专程给我打来了感谢的电话,而且也送来了感谢的礼物。我只是叮嘱他,一定要再接再厉,我还告诉他,他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身后的四万万同胞。
梅兰芳在美国呆了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从二月底,一直呆到了三月底。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获得了全美的尊重和赞扬,然后满载着鲜花启程回国。
和他一起回去了,还有蔡楚生和费穆。
送他们走的那个傍晚,满天都是火烧云。天空绚烂得让人迷醉。
蔡楚生和费穆站在我的面前。两个人脱下了在美国穿的西装,换上了长衫。两个脸上挂着笑容,眼角却噙着泪水的年轻人,看着我,目光复杂。
“老板,保重!”
“老板,保重!”
他们说着相同的一句话,依依不舍。
梦工厂的所有人都前来送行,码头之上,场景十分的感人。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见面。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来到好莱坞。
“到上海之后,好好干,多拍些好电影,做一个让人们尊敬的电影人,一个摸着良心拍电影的人。”我拍着费穆和蔡楚生的肩膀,潸然泪下。
汽笛一声肝肠断。看着载着他们的轮船一点点消失在霞光里,我的心情,悲伤而充实。
两个故人远去,却带去了一份希望。
一份我对于那片热土的希望。
蔡楚生和费穆回国了。梦工厂的事情却在继续。
进入了四月份,公司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忙,茂瑙的《肖申克的救赎》和斯登堡的《007》都拍摄得热火朝天,相关的宣传也开始运作,而好莱坞其他电影公司的力作也都到了紧张的时候,好莱坞那叫一个热闹。
而就在我为茂瑙和斯登堡的两部电影操心的时候,梦工厂的另外两部电影却极大地震撼了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