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姐弟俩又连杀三人,得出那群骑兵队的大概身份。
一群人追着脑残景皇叔而去。
……
景皇叔在马上颠啊颠。
那女人一路换马不换人,过城过镇不停留,把景横波墩在她面前,一天就跑出了几百里,景横波屁股都快给颠散了。
但这队人的衣食配给,却很高档。别说衣裳锦缎金线,喝水喝的是参汁,干粮是精致糕点和腌制得恰到好处的硝牛肉。牛肉精贵,非一般人能食用。
这群人并没有穿军队衣甲,也没有军人独有的铁血气质,纪律性却不错,景横波分析这假货,不是易国的巨富大豪,就是王城贵族。
一路上她也在马上偷看易国风情,可谓满街无丑人,也满街无老者。很多时候很多人脸长得都一样,几乎人人都会化妆易容,有时候有些人技术明显差很多,能看见鼻子那里空一块,或者耳朵后面翘一边,或者脖颈和脸部肤色不一致,满街有种“怪人乱蹿”的感觉,景横波忽然想起了现代那世以整容著称的某国,选美比赛人人长一样。哎,易国的国主是不是也有这个困扰?晚上睡觉会认错人吗?万一谁给他戴个绿帽子,也发现不了吧?
“易容的法子,还记得吗?”身后人忽然问。
景横波鼻子里“哼”一声,点头。她学过易容,是和宫胤身边的阿善学的。阿善是宫胤身边擅长易容第一人,宫胤所有的面具都是她做的,阿善本人寡言少语,人如其名十分和善,当初教景横波也很用心,景横波都还记得。
“月见草是做什么用的?”
“配合珍珠粉,改善肤色,但只能用在凸出区域阴影部位,比如鼻梁骨下,这样看上去鼻梁更高。”
“肉熬是什么?”
“是用易国疆白猪的皮,经过处理后,作为皮面具的底层,是人皮不足情形下的最佳代替品。”
“为什么要用这种猪?”
“这种猪的猪皮,和人类皮肤在分层和组成上最相似。不同之处在于,这种猪皮的毛孔比人类皮肤粗大,不大透气,需要在易地最冷的地方,深水之下培育数年之后才能用。高手做出来效果和人皮面具也差不多,但十分金贵。”
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砸来,景横波滔滔不绝,她坐在那人身前,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感觉她的香气冷幽幽的,但又不同于宫胤的深雪清冷,带三分阴魅鬼气的冷。
两人回答时,都远远跑在前面,并没有别人听见,景横波觉得这易国人人都会易容,这些一定都是易容常识,幸好误打误撞学过,如今好像算蒙混过关?因为在这之后,假景横波对她态度好像好了点,参汤也是这之后才喝到的。
这么问问答答加胡思乱想过一天,晚上在某处小城停驻,一大帮人出城来接。骑了一天马,那女人跳下马依旧动作轻捷,景横波瞧见她顺手把马鞭扔给了一个将领,迈着大步进城,她眼看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窈窕身躯,迈着男人一样的雄伟步伐,雄赳赳气昂昂走在最前面,就觉得眼前一黑。
那种看着“威武雄壮的另一个自己”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这蛇精病,要扮女王,为什么不全套到底?她的风情万种呢?她的风摆莲荷步呢?她的袅袅水蛇腰呢?她的款款兰花指呢?都哪里去了?啊?哪里去了?
身边过来几个随从,夹着她往里面走,景横波也不反抗,她觉得跟着这群人很好,吃得好住得好,除了一开始吓唬那一下,后面也没为难她,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和随从要参茶喝——一天到晚已经喝了四杯了。
随从用看叫花子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很随意地抛给她装参茶的水囊。黑水女王一边喝一边唏嘘——不容易啊,俺那边又打仗又造房子,钱各种紧张,参汤啊啥的,好久没喝了啊亲!
她喝着参汤,跟着进屋子,这是客栈,但已经被包了下来,那假景横波直入内院上房,大马金刀往上面一坐,对她勾勾手指。
景横波一路溜达着进去,皱眉瞧着“另一个自己”那不雅的坐姿,很想拎着这货耳朵告诉她:学得不到家!女人怎么能这么坐?不能屁股全占椅面!膝盖要并拢!双腿要正放最好侧放,就算要翘腿,也要并得紧紧,保证曲线美妙!
座上那人却忽然格格一笑,忽然跳下座,一把拉住她,手臂一抡。
“唰。”一声,景横波身子划过一道圆润的弧,咻地飞过半掩的帘幕,落在了帘幕后的……床上。
“嘎吱。”一声大响,像要开始盘肠大战三百合。
景横波也不紧张——那啥?两个女人玩啥?只要不是百合,能玩啥?可她现在是短发男装谢谢。当然如果比胸大,她很乐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
外头假景横波又是格格一笑,纵身一跃,越过帘幕,重重压在景横波身上。又是“嘎吱”一声大响,让人担心这床马上就要塌了。
景横波给这热情的一压,差点压闭气,有种小狗马上要来口水洗脸的感觉,又怕被发现胸口的汹涌,赶紧用双臂横在自己胸前。
这么一横,忽然觉得,这女人胸肌,怎么这么硬?
练健美的?
身上的假景横波格格一笑,伸手来撕她的面具,景横波急忙又掩,那货的手指忽然又停住。
“这么怕我撕?”她嘿嘿笑道,“撕了又怎样?你不是一向戴十层面具吗?撕了一张假脸还有一张,连我都不太记得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了……”说着撇嘴,眼底却水光盈盈。
景横波心想大事不好,不会装李逵碰见李逵他老婆了吧?这位明显是认识皇叔的啊,不会就是皇叔的欢喜侄子易国大王吧?想想时间点对得上,易国人之前已经将皇叔回国消息传了回去,不想这位大王竟然亲自来接,景横波心中哀叹——还以为逃掉了皇叔噩梦,谁知道兜兜转转又落在正主手里,不过话说回来,易国大王,凭什么就认定她是皇叔呢?
她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易国大王不是……
“快给我看看你第二层面具是什么……”上头那位压住她胳膊,抬手一撕。
“哧啦。”
薄薄面具飞开。
室内气氛一僵。
上头那货眼珠子,和景横波先前一样,定住了,直勾勾地盯着景横波脸半晌,呼吸急促。
景横波摆弄着脸上表情,不晓得怎么面对这张脸,这一幕一定很诡异,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暧昧相对。
极度寂静片刻之后,易国大王忽然一仰头,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叫什么?这难道叫心有灵犀吗?哈哈哈哈你是想起当初咱们玩过的游戏吗?学着扮演当前最风云的人物,谁输了谁就裸奔吗?哈哈哈你是用这种法子来提醒我吗……”她乐不可支地笑着,伸手摸遍景横波的脸,又捏又掐,又去掐景横波的脖子和腰,景横波瞪着她——我勒个去,神马意思?这货和那啥皇叔还真有这种同时扮演的游戏?这货把这张脸也当面具了?
一时不知道是哭是笑,这神经病的易国,真真假假,呆久了会不会精分?
身上被掐得发痒,这蛇精病的易国大王!
那家伙掐了一遍,两眼放光,扑上来又是重重一压,“厉害!这么多年你宝刀未老!这脸这肌肤这身形,天衣无缝!我竟然摸不出破绽!”上上下下打量景横波身形神态,咧嘴一笑,“我承认我输了,你果然扮得更像黑水女王!好了,输者裸奔!”
哗啦一下,她甩掉外袍,解开腰带,内衣一撕,哧啦一声,景横波再一次目瞪口呆。
等等等等,为什么没有汹涌凶器?为什么只有小草莓?
这这这……这身材……
这身材难辨男女,很年轻的身体,肌肤光润,腰线流畅,腰不算粗也不算细,男女皆可的宽度,肩膀也是这样,男女皆可的宽窄,没有肌肉虬结,很是漂亮平滑,严格意义上来说,作为男人的身体,会显得过于纤细单薄,单从胸部下端至腰部来看,更像女人的身体。
可是……胸是平的!
到底是太平公主,还是男人?
景横波拼命地想,易国国主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似乎没人特意说过是女的吧……
她忽然鼻孔一热,感觉有什么黏黏腻腻的东西流了下来,对面,易国大王霍然转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眼神先是惊讶,然后是感动,最后变成了骚动……
景横波呆呆地一摸鼻子,摸了一手血。
流鼻血了!
这关键时刻,流鼻血了!
*丝猛喝四碗参汤的结果,就是在最不该的时候,流鼻血了!
对面,易国国主不裸奔了,热泪盈眶地跳上榻来,双手压住她的肩,大笑道:“你还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了,你果然都没忘记……嗯……我身材是不是更好了?”
此刻他换了本来声音,一口男嗓,景横波顿时明白,这是个同志!
她抹一把鼻血,只好把色狼扮演到底,色授魂与地道:“……一别多年,你还是这么让我神魂颠倒……”
易国大王笑得娇羞又得意,景横波汗毛排排站,现在问题来了,大王和皇叔,谁攻谁受?
看这大王性子,倒有几分攻的味道,不过熟读*三百篇的景女王却深切地晓得,攻和受,不是按性格分的,甚至不是按体魄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