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国的人也在冷笑,哗啦啦地涌上来,道:“摆开这样的阵势,莫不就是心虚?”
“那倒不是。”不等景横波开口,平时沉默寡言的拥雪反倒先开了口,一字字特别清晰,“我是怕你会死很惨。”
对面禹国的胖子们在呵呵笑,肥肉震动出一**轻鄙的频率。
“比如你,”拥雪一指最前面一个耶律家族的人,淡淡道,“会死在最冰冷的雪下,比淹死刚才那个人的水还冷,雪漫过你的鼻端,填满所有呼吸的空隙……直到窒息。”
她语气冰冷,吐字特别决断清晰,似斩钉截铁的咒语,又似对死亡的预见。
午夜的寒风里,众人听出一身的寒意。
那耶律家族的人脸色变了变,随即满不在乎地冷笑,“女王陛下这是身边没人了吗?以为弄个小丫头来装神弄鬼地吓人,就可以摆脱杀人罪责了吗?”
景横波手撑下巴,瞧着拥雪,就她对小丫头的了解,可不认为拥雪是在危言耸听。
这孩子平常话少得要命,似乎故意让自己没存在感,可是一旦说话,每句话都和钉子似的。而且她记得,拥雪有时候有些话,很有些预见的味道,似乎她能感觉到一些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但又不够稳定明确。
拥雪皱眉扫视了耶律家族一圈,眼神便如看一群死人,任谁给这样看着,都觉得不舒服,耶律家族有人忍耐不住,冷笑道:“装先知倒装得像,那么大师,能不能预见一下我们这些人,都怎么死的啊?”
拥雪看也不看他一眼,垂下眼睫,淡淡道:“你们都和他一样。”
一阵沉默,随即狂笑声响起,那群耶律家族的人,笑得险些流出了眼泪。一人一边揩着眼角,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哎哟妈呀,差点被她唬住,还在想着可别真那种死法,呵呵呵,原来是个小骗子!”
众人也莞尔,先前一点不安警惕心理,都瞬间散去。
江湖中人,难免暴死,所以拥雪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众人还有些凛然,怕她是个有能力的。然而听见她说耶律家族的人都会这样死,顿时不安之心尽去——一个人某种死法有可能,整个家族的人都一样死法,这是绝不可能的事。谁能?
“咱们兄弟真是乐糊涂了,连这么个小丫头的鬼话,也在这里认真听!”一个耶律家族的男子,笑了半晌,大步走来,伸手就去抓拥雪,“滚开!”
“呛。”一声,拥雪拔剑。
“呛啷。”连响,所有护卫拔剑。
剑光如林,将景横波挡在身后。
霏霏飘逸地从景横波肩上飞了起来,半空一个团身,落在了拥雪的肩头,对最前面逼来的人,龇了龇牙。
可惜一女孩一猫的造型,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耶律家族的人笑得越发厉害。
四面有人在靠近,有人在退后,气氛瞬间绷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商略无奈,绷紧了面皮,手一挥,大批商国士兵涌入,将人群驱散,围住了两边场地。
景横波双手,缓缓放在了拥雪的肩头,手掌微微上竖,一个阻止的手势。
她在阻止耶律祁出来。
这时候他出来,于事无补。不仅不能消除她的嫌疑,还会直接敲定两人杀人之事,耶律家族根本就不会因为耶律祁出来认罪,就放弃找她麻烦。
她希望耶律祁冷静点,离开这里之后再有所动作。
四面果然没有动静,她微微安心。
她不知道,暗处耶律祁早已准备出来,却忽然凝望庄园门口方向,停住了脚步。
而蜂刺,早已散在了黑暗之中。
草地上,剑光的寒光相互对峙,最前面的,已经将要逼近彼此的睫毛。
景横波在笑,心里却已经在准备大开杀戒。
既然不能善了,那就狠狠来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