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慢慢地互望一眼,各自面容苦涩。
景横波呆呆地看着那两人,半晌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也被骗了,原来你们也被骗了,哈哈哈他可真行,天底下的事都一人担了,哈哈哈我被治愈了,哈哈哈原来这天下就没有他不骗的人啊!”
她越笑声音越高,满城之上回荡她越来越张扬的笑声,宫城之下群臣仰首,都在想女王欢喜疯了。
也是,一日夺帝歌,一洗当年被逐仇恨,换谁都要笑傲帝歌的。
“哈哈哈哈……”景横波笑声不绝,笑声里,一把将蒙虎再次递上的盒子拍开。
“滚粗。”她道,“他要安排一切,那就给我安排到底,有本事给我把玉照殿宝座铺好,亲自牵我上王座!我就听他的!”
盒子砰一声在城头砸碎,蒙虎慢慢躬身,捡起虎符,弯下的腰背,似乎再也直不起。
景横波站在宫城之上,将四周慢慢看过一圈,眼底闪过一丝憎恶,冷笑一声,踩着满地碎片,向前走。
“蒙虎,”她目光空茫地向前走,缓缓道,“他走之前,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住在哪里,告诉我吧。”
……
景横波站在静庭书房墙后的密室前。
到今日她才知道,这里才是宫胤平日最多休息的地方,那些她还在玉照宫的日子里,他经常就在那里,避开和她见面。
那座密室另有门户,连着他的寝殿和外面,所以他能和邹征同时在静庭内,而不被发觉。
在一路上,蒙虎已经简单地和她说了宫胤布置假货的过程。此刻景横波站在密室前,看那室内空空如也,很难想象大荒的掌控者,真正住的竟然是这样一间空屋。
密室非常的冷,站在门口,就觉得寒气逼人,地上至今还残留细碎冰雪,闪着细细的光。
她抚了抚墙壁,蒙虎立即叫:“别摸!小心手指黏住掉皮!”
“为什么这么冷?”她走进室内,蹲下身,在屋内正中,揣摩着他可能会坐的位置,双手慢慢摸上去。
“这密室本就是特制,所有石料都来自冰海之底的寒石,而且被主上住久了,吸取了他体内的阴寒之气,寒气彻骨,久久不散。”
“他……”景横波缓缓摸着地面,“生病了,是吗?”
蒙虎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主上严令不得泄露的秘密。
“重病,或者重伤,总之,是要命的那种,对吗?”景横波却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早就有了,但在遇见我之后,越来越重,是吗?”
蒙虎轻轻叹息一声,道:“所以……陛下您也不必自责忧心太过。依臣看,主上很可能是去寻解药或治病的办法了,怕您担心,所以才……”
“去哪里寻药呢?”景横波双手靠在地面,脸贴着双手,慢慢躺了下来,“连他都无法解决的伤病,这天下,还有哪里能解决呢?”
蒙虎这下把嘴闭得像蚌壳一样——雪山和主上之间的事,才是绝对不可说的秘密。如果他把女王引上雪山,出了什么事,做了鬼也没法见主上。
再说主上都抛下江山了,现在只有女王可以接位,现在让女王上雪山,难道要大荒永远陷入战争血火之中吗?
“陛下,这地下冷,不能睡……”他只好岔开话题。
“我就睡这里了。”景横波干脆在地上翻了个身,“我要好好想想,不要吵我。”
蒙虎禹春面面相觑,眼看她赖在地上当真不起来了,也只得赶紧去找被褥床垫,又在这密室内外生起火炉,景横波也不管他们,始终保持一个姿态——侧身躺着,双手贴在地面,脸贴在双手上。
这里是他长住的地方,这个姿势,可以让她幻想着,和他相拥而眠。
幻想那双手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