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轻轻将儿子扶起,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笑道:“傻孩子,小时侯倒很少见你流泪,怎么长大了反而多愁善感,这样娘可不喜欢。”
“娘,孩儿准备自己购置宅子,足以让娘静修,到时候请娘搬过去吧!让孩儿能侍奉您。”
楚挽澜却笑着摇了摇头,“焕儿,难道你没有想通张尚书为何要将娘藏在此处吗?”
张焕忽然沉默了,他已经意识到母亲要给他透露一点身世之密了。
果然,楚挽澜轻轻叹了口气,她心事重重地走到豆荚棚下,拾起小剪子修剪豆枝,犹豫再三才低声道:“焕儿,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可若不让你知道一点,娘又担心你将来会走弯路,娘告诉你,你其实并不是张家之人。”
楚挽澜说罢,她用眼角余光略略扫了一眼张焕,见他站在那里巍然不动,丝毫不为自己的话所影响,心中不由有些诧异,“焕儿,你知道了什么?”
张焕从怀中取出那封信,举过头顶,“娘,楚行水已经两次找过孩儿了。”
楚挽澜缓缓接过张焕手中之信,她看了看信皮,眼睛里忽然迸射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愤怒、怨恨而又掺杂着一丝怀念,但这种感情只存在短短一瞬,蓦地又从她眼里消失,随即变成了冰雪般的冷漠,她根本就不看里面的信,而是慢慢将信撕成碎片,手一松,任风将它们吹散。
良久,她平静地对张焕道:“焕儿,娘和楚家已没有任何关系,娘只希望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心有多远,那就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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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注定很多人都无法入眠,崔圆就是其中之一,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禅衣,独自坐在自己的小院里沉思。
今天下午,皇上忽然下诏,批准崔圆继续担任大唐右相,虽然这个诏书只是对即成事实的一种承认,但它却诏示天下,使他继任右相之位变得合法、合理。
但崔圆却品出了藏在背后的一种暗示,李系是想和自己讲和,让自己也同样承认他已取得的利益,安北都护的八万军和新建立的天骑营。
崔圆背着手在一条小径里来回走着,很多年前他就定下了自己仕途目标,大唐的权力总有一一天不再由七大世家分享,而是由他崔家独霸朝纲,
十年了,他一直在为这个目标构筑基础,今天他继任右相终于尘埃落地,就仿佛修真人渡过了一劫,从今天开始,他就要为实现这个目标而进行努力。
或许还需要一个十年,或许只需要短短的一两年,但不管是十年还是一两年,他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切入点。
而这个切入点他早已定下,它就是河东张氏,而且李系的八万军的供给,也是张家一力承担,如果能拿下张家,那李系的脖子也就被自己卡住了。
这是一环扣一环的链条,解决了张家,后面之事便迎刃而解,这一刻,崔圆做出了判断,暂时同意与李系讲和,集中精力对付张家。
崔圆迅速写了一封信,唤入一名心腹吩咐道:“你速去平阳郡一趟,将此信交给张若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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