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笑了笑,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他一走,吏员们都慌了神,各自收拾公务文书,有两个人还偷偷溜了出去,告之自己的上司。
张焕的房间位于在走廊最底,在侍郎朝房的中间,目前兵部共有两个侍郎,一个右侍郎元载,一个左侍郎李怀,李怀的两腿已废,徒占个名额,也不具体管事,事实上兵部诸事还是由元载统管,遇到重大事情时,他会发快信到陇右请张焕定夺,不过今年张焕大部分时间都在安西,故兵部的大事大多是由裴俊来决策。
此刻元载也没有到,只有几个从事在替他收拾屋子,张焕便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已收拾得整整齐齐,炭火已经点好,茶壶在炉上被烧得咕咕直响,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味。
在一角的书架旁,只见一人正站在短梯上取一卷文书,他被推门声惊动,本能地转过头来,正是张焕的秘书郎牛僧孺,张焕的另一个秘书郎秦密则在他大明宫的朝房里办公。
牛僧孺见是张焕进来,不禁又惊又喜,连忙从梯子上爬下来,上前施礼:“属下参见都督!”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张焕向四周望了望,笑着问他道。
“不,还有一个茶童,正在房内给都督收拾。”
“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张焕说着,快步走进了里屋,屋内一名茶童正在麻利地擦着桌案,见张焕进来,他吓得连忙退了下去,张焕坐下,待亲兵关了门,他这才问牛僧孺道:“每日元载是几时来上朝?”
牛僧孺想了想,恭敬地答道:“元侍郎还好,每天都来上朝,卯时三刻或者四刻左右。”
“这么说来,你是每天都准时来了?”张焕话锋一转,淡然地问他道。
“属下不敢懈怠,每天准时卯时二刻到朝房,一天也没有间断过。”
“不错,一次两次好不算什么,难得的是坚持,就象你写的大事录,日日不断,我很满意。”张焕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沉吟一下又问道:“那四司郎中和员外郎又如何?”
在张焕面前,牛僧孺是不会替任何人隐瞒,他毫不客气地道:“兵部四司十六名郎中及员外郎,每天能从早做到朝退的,最多不过五六人,大部分人都是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以后来露个面,拿几本文书便回府了,至于卯时三刻准时来的,除了元侍郎,其余一个也没有,元侍郎也睁只眼、闭只眼,任凭他们所为。”
“那你是不是也觉得上朝时间太早的缘故?”张焕不露声色地又问他道。
“非也!”牛僧孺向张焕行了一礼,便朗声道:“我大唐上朝时间自有定制,让百官早朝以示勤奋,且不说百年来前辈们兢兢业业,从不敢迟到旷朝,退一步说,就算上朝时间太早可修改制度便是,而并非个人喜好,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恕属下妄言,此风由裴相国带头所开,他又一直放任不管,以前一两天能办好之事都要拖上七八天才做,而且不是个别人,几乎人人如此,若他再不严加管束,我大唐朝纲恐怕就会毁在这件事上。”
张焕点点头笑道:“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各人自扫门前雪,咱们也不去管别人,你去看看元侍郎到了没有,若到了,就叫他到我这里来。”
牛僧孺答应要走,张焕却又叫住了他,“等一下,我还有一事。”
他沉吟一下,便对他微微一笑道:“你去吩咐我的马车和亲卫做出随时要接我走的姿态,我估计没错的话,有一个人应该会很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