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有些疑惑。他本以为周文忠是因为女儿成绩太差了,不好意思多要名额。嗯,既然都进专业省队练体操了,文化课弱点儿也是理所当然。没想到这姑娘成绩不差。
陈砚青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她从小都是父母的宝贝疙瘩,在研究所里长大的,对着父亲的领导也跟看叔叔伯伯一样。她表达了不同的意见:“这哪里能一样。小曼小升初是我们附小全校第九名呢。怎么能去那种学校!”
陈工赶紧咳嗽一声,招呼宝贝女儿过去:“哎哎,青青啊,爸爸迷眼了,你过来帮爸爸吹一下。”
周小曼怕方所长尴尬,继而对她产生不悦的情绪,连忙笑道:“我在哪儿都不会放松的。”
既然方所长明显不愿意掺和职工的家务事,她再硬贴上去,效果恐怕适得其反。她在学校遭虐待了?爹妈不是没死嘛,怎么也轮不到其他人插手。
那一瞬间,她心中是沮丧的。然而总算是还有收获,起码有方所长的大力支持。她继续练体操是没什么问题了。
不着急,办法总比困难多。一点点的,她总能扭转劣势。
周小曼吃过早饭后,没有理会周文忠阴郁得快要滴下水的脸色,自己坐车去体校训练了。
薛教练见了周小曼,微微皱了下眉头。昨晚周小曼没回来,她心里头就直打鼓,担心她家长还是不同意这孩子练艺术体操。要真这样的话,薛教练都打算去周文忠单位找他领导谈谈了。以前小曼这孩子自己不上心,她遗憾也就算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可现在的周小曼,真给她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太扛得住,太能吃苦了。无论怎么给她加训,她都能咬牙扛下来。薛教练都有些羞愧,觉得是自己以前错看了这孩子,老是嫌弃人娇气来着。这样子,哪里还能说一句娇气啊。
周小曼一路小跑到了薛教练面前,笑容满面:“教练,我爸同意了。我爸他们领导还要我好好比赛,拿了奖,他们单位给我发奖金。”
薛教练总算松了口气。她坚持带着周小曼练也是承担着压力的。经费是国家拨下来的,给运动员用就是为了让他们拿荣誉。可没有国家帮你培养特长的道理。
她点点头,喊周小曼先去称体重。看这孩子出去一天,体重没长,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前周小曼管不住自己,家里人也不督促,老给孩子吃薯片喝汽水,肯德基麦当劳不断,光控制体型就是个大问题。现在倒不错,自己有意识了,倒不嘴馋了。
薛教练哪知道,周小曼忍得有多辛苦。她上辈子在机关工作,习惯了大鱼大肉的食堂伙食。况且她还有严重的可乐依赖症。这饮食结构一调整,她简直过的是苦行僧一样的日子。
天知道,昨天她上火车之前,看到冷饮铺子卖的可乐,是做了怎样艰苦卓绝的斗争才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卖冷饮的大妈看着都于心不忍,以为她没钱买,准备给她一根冰棍儿了。
周小曼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她能忍住的唯一理由是,她不想跟上辈子一样,活成一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