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他的话又哪里触到了石凯的逆鳞,少年傲慢地来了句:“不借了。”
刘兴跳脚:“你个臭小子,不带这么没有哥儿们义气。没书的话,美术老太会骂死我的。快点儿快点儿,把书拿来。”
两人抓着一本书扯住不放。
陈砚青也过来找冯小满借书。她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周霏霏会过得这么惨。”
冯小满从桌肚里翻出美术书,递给她,附和道:“是啊。”
周霏霏以后,可能还会过得更惨。
除非她那位生父出面,帮助姜教授夫妻争取到抚养权。可是那位荀安既然能够毫不留情的,对着姜黎下毒手。那么这个私生女,他又能有多少感情呢?想要孩子的话,多少人排着队要给他生呢。
冯小满可是清楚地记得,上辈子周霏霏被凌辱之后,荀安为着一个升迁的机会,就无视了这件事的发生。她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这件事,也许周霏霏,也不至于走到上辈子那条路上去。
被侮辱被损害的弱小者,在权势的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不识时务”?
冯小满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上辈子的周霏霏如果选择了反抗,结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她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她还要好好上课,好好训练,她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冯小满自觉此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没想到第二天,当地一家媒体过来采访她这位艺术体操新星的时候,问了没两个关于比赛训练的问题后,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周霏霏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这件事你是否知情?你有没有去看过你的妹妹啊?”
冯小满一时间有些怔忪,不明白记者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那位三十岁上下的记者,眼睛一直盯着冯小满的神色,继续追问道:“姐姐拿了这么高的荣誉,成了体操明星;妹妹却遭受这样的不幸。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冯小满面上呈现出茫然的表情:“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在世锦赛上拿到奥运会入场券跟周霏霏被保姆虐待之间,存在什么逻辑关系呢?是我获得成绩导致了她被虐待,还是她遭受虐待,我才能拿到名次?我能够取得一点儿成绩,归功于国家与教练对我的培养。周霏霏遭到虐待,难道不是保姆的责任吗?”
采访就在校园中进行,利用了他们班的活动课时间。童乐跟石凯在不远处站着,闻声,石凯立刻嚷嚷起来:“这记者有毛病吧?这跟冯小满有什么关系?”
童乐冷笑:“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姐姐过得好,妹妹过得不如意,在有些脑子是摆设的人眼里,这姐姐天生就错了,应该把自己的一切给她。”
石凯翻白眼:“脑子有坑吧?这什么逻辑!”
更让石凯少年逻辑碎裂的问题还在后面。记者追问冯小满:“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你的母亲来照顾你妹妹?”
冯小满这下子简直要笑了,她露出困惑不已的表情:“可是她有爸爸,也有外公外婆。保姆还是她的堂姑呢!我妈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啊!”
记者满脸苦口婆心状:“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辈。周霏霏毕竟是你的妹妹。你现在诸事顺畅,更加应该对妹妹多一份怜悯心。你看,你父亲照顾一个女孩子毕竟不方便。找保姆的话,又怕识人不明。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外婆身体又不好。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站出来替大人们分忧吗?妹妹那么可怜,你怎么忍心呢?”
冯小满像看个智障一样的看着这位神奇的记者。难道她的脸上贴了“圣母傻缺”的标签,不仅光芒万丈,还要理所当然地去祸害她妈?
在记者满怀期待的眼神注视下,冯小满笑了,声音也扬高了:“对,我一个小辈是不应该对长辈的事情指手画脚。可我知道,当年我母亲是被逼着挺着大肚子拿到的离婚证书!当年我的母亲怀胎十月,在田里插秧。我为什么叫冯小满?因为我是小满当天,在田埂上出生的。我妈妈产后大出血,差点儿没命!那个时候,谁来可怜我无辜的母亲?你问我有什么感想,我告诉你,我最大的感想就是别上赶着当小三,免得罪孽报应到孩子身上!”
记者满脸不快,却还在劝说:“怨怼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应该心怀慈悲,对弱者充满了同情心。”
冯小满笑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相信您一定是位仁慈柔和的人,所以您还是将周霏霏接回家去照顾吧。”
记者依然没有放弃,还神奇地搬出来冯美丽做说辞:“冯小满同学,我觉得你有点儿自私。你看,你常年在外训练比赛,妈妈多孤单啊。如果能有周霏霏承欢膝下,她想必会深感安慰。”
石凯跟童乐完全忍不住了,从镜头外面冲了过来,对着那女记者大喊:“你神经病吗?你要是喜欢养你老公的私生女,你自己养去好了。别拉着全世界陪你发疯,脑子有病。冯小满,我们走!哪家的傻逼记者,就这智商,也能当记者?”
冯小满则是在想,荀安已经狗急跳墙到这地步,居然用这么弱智的招数来安排他的私生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