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丁凝跟着冯小满一块去打了饭,然后,端着餐盘又跟她回来了。
冯小满有点儿惊讶:“哎,你怎么还不过去跟她们一起吃啊?”她的眼睛示意着集体项目组的几位小姑娘。丁凝刚加入这个团体,应该多跟她们相处,这样比较容易培养默契感。
丁凝撇了撇嘴巴,看上去有些郁郁寡欢。她意兴阑珊地拨弄着餐盘里头的菜叶子,悻悻道:“我觉得,她们在排斥我。明明好端端的说着话,我只要一说话,她们立刻,就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冯小满有点儿难以置信,这在一个集体队里,发生这种事情,似乎真的很奇怪。她想了想,安慰丁凝:“也许是一开始你们还不熟悉。嗯。她们之前毕竟一起练了好几个月了。可能跟你一下子话题搭不上。”
丁凝撇了撇嘴,鼓起了腮帮子,做出河豚生气的模样。她把桌上的孙岩庞清她们给逗笑了,自己还在愤愤不平:“我又不是存心想要田思静的名额的。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这些人就欺软怕硬,有本事,她们去找罪魁祸首啊。不敢拿别人撒气,就会把火发在我身上。”
冯小满劝道:“好了,你别说啦。嗯,慢慢的就能把默契度培养起来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就跟你转学,去一个新的集体班级班上一样,一开始,都会没人理你的,等到时间长了,自然你就是那个集体中的一员了。”
这种事情稀疏平常。人们不敢或者说知道有意见也白搭,所以比起找分配者的不痛快,不如将怒火发泄在既得利益者身上。田思静走了,丁凝来了。于是丁凝的到来就跟田思静的离开,原本是因果关系,却在她们心中形成了微妙的果因了。
冯小满还有句不怎么好听的话没说出口。感情都是培养起来的,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只要长时间不接触,再深厚的感情也能磨得一干二净。有多少人能够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的玩伴究竟是谁?只要不是朝夕相处,只要渐渐断了联系,多半都会抛诸脑后。
丁凝看上去还是有点儿闷闷不乐,她一边索然无味地往嘴里塞着烫青菜,一边小声嘀咕:“我现在觉得,进入国家队,也没什么意思。太辛苦了,你们的训练强度也太大了吧。我都觉得完全吃不消了。每次还拿那个‘丁凝,你是承载着南省人民的希望进入国家队’的。妈呀,南省有几个人认识我啊!”
冯小满差点儿没把嘴里的酸奶给喷出去。庞清跟孙岩也都在闷头笑。咳咳,她们不承认她们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她们绝对不是幸灾乐祸。
因为赫主任成天的盯着集体项目组,所以相形之下,她们个人项目的几位运动员的日子要好过不少。起码还能在训练的间歇,偷偷摸摸地休息一会儿。教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集体队的姑娘们可就惨多了,真心是从早练到晚。
现在赫主任已经嫌弃她们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实在太晚了,要求提前到五点半钟。冯小满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感觉都快晕倒了。因为调重新调整生物钟,相当辛苦。况且她觉得六点钟起床已经可以了。她们每天练习八到十个小时的艺术体操,从某种程度上说,身体已经处于超负荷运转了。再这么下去,不仅没办法提高技术水平,人也会吃不消的。
丁凝叹了口气,开始索然无味地吃着晚饭。因为她属于容易长肉的体质,而且隐隐约约的,有着快要发育的征兆;所以,她的饮食也是被严重限制的。少女愁眉苦脸的,看着那清汤寡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食堂特意给做成这样,是不是就想让我看了没食欲啊。”
冯小满同情地看着她劝了一句:“忍忍吧,能怎么办呢?”她压低了嗓音道,“我妈给我做了茶干,晚上你到我寝室来。”
丁凝立刻跟做贼一样,眼睛发光地点点头。
就连庞清,也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小声要求道:“我也要尝一块。”她现在,是正儿八经地经历着身体发育后严格控制体重的状态。用她的话来说,真是喝一口水都长肉。
明明每天运动量都这么大,可是按照队里特意为她们请的营养师给出的建议,庞清每天的摄入热量控制在一千二百千卡。一个从事轻体力工作的普通女性,每天摄入的热量值还要有一千六百千卡往上呢。可是运动员的体重控制就是这样的残酷。像她们这样需要经常跳跃的艺术体操运动员还有花滑运动员,体重一旦超了,身体尤其是腿部就会产生严重的负担。
丁凝愁眉苦脸地看着庞清,后者吃的比她还少。她叹了口气道:“一想到我将来还是要过这样的日子,我就感觉人生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