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个老宅子啊。”赵性叹气道:“就这么凭空让辽人占了去。”
宅子里是有人的,是辽国一个偏门的王爷,要是换了个人在自家门口烧锅子吃,他不把灶都给掀了才怪。
可今日这位这来头……他惹不得呀。且不说这宋国皇帝在辽国也是帝王礼遇,就光是这皇帝身份摆着,即便他是个俘虏都不能轻易去侮辱,否则会落人一个蔑视皇权的口实。
“耶律大兄呢?”
“回大宋皇帝陛下,我朝陛下说您……说您……”
“说啊。”
“说您太丢人了……陛下不想来。”
“哈哈哈哈哈……”赵性一甩胳膊:“不过是故地重游罢了,现在这宅子已有新主,怎好打扰。君子当行君子之事,这有何人可丢啊。”
“是是是,大宋皇帝陛下说的是。”
就在赵性涮肉的时候,佛宝奴接到了一封从辽新都发来的信,看完信上的内容,她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的成了……”
她喃喃自语,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因为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颠覆性的。
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绝对不敢这样玩,这也玩的太狠了,在赌国运。
可一想到那个什么都知道但显然不在意的宋皇赵性,佛宝奴这次是终于意识到曾经宋狗对自己说的那句“大宋不是有我了不起,而是因赵性才了不起”。
气魄、胸襟、眼光和肚量,那个看似玩世不恭、不干人事的皇帝一人占全,他看似没有架子但他的架子就是他身后那个如日中天的大宋王朝。
有人会因为他在路边的小院子里吃东西就看不起他吗?有人会因为他贪玩好色也觉得他是个昏君吗?有人会因为他看上去就像个大孩子而无视他吗?
不行的,他哪怕什么都不干,只是站在那就已经是一座山了。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是最强的宋国中那个最有威望的人,哪怕朝他吐了一口口水都可能会引来灭国的危机。
这才叫气势和威严,而不是端着架子写一首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那算个屁。
佛宝奴想了片刻,轻声叹了一声,换上冬装就带着人去往赵性吃宵夜的地方了。
“哟,这不耶律大兄么。”赵性翘着二郎腿:“来来来,吃些暖暖身子。”
佛宝奴才懒得搭理,她只是坐在了赵性的对面,看着这小酒喝着小肉吃着的宋国皇帝,开口问道:“你不担忧?”
“担忧什么?”
“你国内在改革……你在这吃喝。”
赵性停下筷子,拿起绢布巾擦了擦嘴,佛宝奴以为他要慷慨陈词一番,但没想到他只是因为胡椒辣了嘴,去寻了一口甜果酒罢了。
等喝完果酒,他清了清嗓子,佛宝奴觉得他这次终于要开始了,但他却生生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羊肉。
“你们辽国的羊肉是真好,草原羊吧?”
佛宝奴五官都快扭曲了,她加重了语气问道:“你怎的答非所问!”
赵性仰起头:“你知道我把什么送去了金陵么?”
“什么?”
“玉玺。”
看到佛宝奴惊愕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赵性倒是一脸自在:“我不负国士,国士定不负我。聪明人的事就让聪明人去办,我只配当那个坐享其成的人。”
“你哪里来的信任!”
“是不是世事都要个理由?”赵性反问道。
佛宝奴语塞:“若是……”
“你这人啊,不太行。”赵性挥了挥手:“我问你个问题啊,大兄。”
“你倒是说啊。”
赵性不紧不慢:“待我吃口肉。”
又吃了几口的赵性这才开口道:“你的帝王之道是谁教的?”
“老师、父亲、母亲、臣子。”
“嗯,正经是这样。”赵性点头:“可我的不是,我的是百姓教的。”
佛宝奴:“???”
“得民心者得天下,听过没有?掀翻历代的从来都不是士大夫。”赵性仰头干了一杯酒:“只要我坚定的站在你们都不放在眼里的那些人身边,天底下就没有能伤我分毫之人。”
说完,赵性也起了身:“走啊,大兄。夜风料峭,我带你去逛青楼。”
“鬼才要跟你去逛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