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可算是醒了。”跟前是个圆脸的丫头,一双眼熬得通红,一看到她醒来喜极而泣。
文锦心迟疑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兰慧?
兰慧是她的贴身丫鬟,从小伺候她,但在她入宫之前就嫁人了。
她怎么会看到兰慧,是因为她已经死了,才看见了幻象?
文锦心的眼前不停浮现沈玦冻裂的唇,痴缠的目光,以及他那呢喃的低吟。
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姑娘?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去找大夫。”兰慧看文锦心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文锦心突然发觉不对,这真实的不像是幻境,便大着胆子试探的喊了一句,“兰慧?”
声音娇糯稚嫩,还带了些沙沙鼻音的,文锦心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的声音有些不对。
“是奴婢,佛主保佑,姑娘您没事。”
文锦心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你喊我姑娘?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我们在哪里?”
兰慧被震住了,有些无措的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现在是永庆三十一年啊,我们此刻在广州府,您忘了吗?”
文锦心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拿起了梳妆台上的镜子,不敢相信的看着镜子里稚嫩的自己。
永庆三十一年,她才十五岁,去年父母双亡的她,现在正要到广州府投奔姑外祖母。
而她的那位姑外祖母就是镇南王太妃,沈玦嫡亲的祖母。
她在镇南王府生活了两年,姑外祖母视她如亲孙女般疼爱,这两年是她爹娘离世后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直到十七岁时听信了沈恒璘的鬼话,信了他真心爱自己的话,陪他一路回了京。
现在想来,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沈恒璘。
文锦心还在震惊自己重生这件事,就听到兰慧继续道。
“姑娘,您昏迷的这几日,镇南王府的杜妈妈已经来了好几趟,说要等您醒了就接您回府,您可万不能再病着了。”
文锦心胡乱的点了点头,由着兰慧扶她上床休息。
起初她是不敢睡,怕一觉醒来梦就破了。
但喝了药困意就涌了上来,不知不觉的睡了半个时辰。
等再醒来,文锦心第一时间就是确认自己在哪里,好在一切都还在,这不是一场梦。
她真的重生了。
文锦心喜极而泣,兰慧手忙脚乱的安抚她,被文锦心用一个做噩梦的由头糊弄了过去。
“方才趁着姑娘休息,奴婢派人送信去了王府,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姑娘趁着得空再歇一歇。”
文锦心感激的握住了兰慧的双手,兰慧今年也不过十七,却明显看着比她成熟许多,都是因为要处处照顾什么都不懂的她。
“兰慧,这一路多亏有你。”
兰慧没想到文锦心会这么说,眼眶瞬间红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奴婢从小就跟着姑娘,要是没有老爷和夫人,奴婢早就饿死街头了,照顾姑娘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重活一世,文锦心看待事情的态度已经全然不同。
不管是为什么会让她重生,她都会把握机会,离沈恒璘远远的,改变悲剧。
当下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好起来,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刚到广州府水土不服,吐了好几日。
认亲的信物是母亲的玉佩,到这的第一天就让人送进王府了,老太妃见了玉佩就要接她进府。
是她不争气病倒了,一是怕把病气带进府染上了老太妃,二是怕换地方影响她修养,才一直等她病好。
现在她醒了,也该进府了。
一想到进府就能再见到沈玦,文锦心心情都好了起来,端上来的药更是喝的干脆,只恨不能赶紧痊愈。
喝了药就乖乖的躺下休息,闭上眼开始仔细回忆。
她十五岁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蠢事情。
此刻的镇南王府内,老太妃手里捻着佛珠,双目紧闭,身边坐着一年轻的美妇,神情有些焦急。
“世子到底去哪里了,你们若是不仔细交代,小心这一身皮。”杜妈妈厉声发问。
堂上跪了三两个仆人,都是沈玦院里的小厮,此刻正在高声哭求。
今儿晨起老太妃寻沈玦陪她用膳,才知道人根本不在府上,而且已经离府两日了,现在踪影不明。
老太妃一知道这个消息人就昏了过,躺了两刻钟才醒来。
这会全府上下为了沈玦失踪的事,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
“老夫人饶命,奴才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世子爷只说出去玩,并未告诉奴才是去哪。”
听到这,老太妃连佛珠也不捻了,气得拿起身边的拐杖就要起身动手,“不知道?阿玦这么一个大活人你们都看不住,王府养你们是作何吃的。”
坐在旁边的美妇赶紧起身来拦,“母亲消消气,万不可和这些下人伤了身子。”
老太妃一听这话,马上就把火撒在了她的身上。
“你倒是说的轻巧,感情这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自然是不心疼,也不知你是如何当的家,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两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