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宁妃有疯疾,即刻送蕉园静养,无旨,任何人不得搅扰。”
胡襄应了一声“是。”又迟疑道:“主子……是……是现在就送走吗?”
“即刻送走!”
他说完,低头看向跪伏在地的宁妃,“还有话说吗?”
宁妃撑着地面直起背。
“有一句。”
“说。”
“于国而言,我不过一无知妇人,但我儿子是个清明的孩子,陛下若真疼爱他,就不要让他毁于愚妇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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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小了下来。
立在承乾宫门前候着的宫人大多已经撑不住了,偏殿处的宫人也已起了身,端水掌灯地准备服侍易琅起身去读书。
杨婉身后的内侍道:“要不咱们去里面候着吧。都这个时辰了,怕是要等辰时,咱们娘娘才回得来了。”
“等不得就回去。”
她这句话一说,宫人们赶紧揉眼掐臀地站好。
渐明的宫道上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合玉冒雨奔来,见了杨婉便扑跪下来。
“掌籍……娘娘……娘娘被带去蕉园了。”
“什么……”
“司礼监说,我们娘娘有疯疾,冒犯了陛下,连承乾宫也不能回,连夜送去蕉园。”
她说完这句话,承乾宫的宫人立即慌了神。
合玉拽着杨婉的胳膊哭道:“掌籍,我们娘娘怎么会突然得了疯疾呢?”
杨婉怔怔地立在阶上,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要见母妃。”
背后忽然传来易琅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便从杨婉身边晃了过去,杨婉试图拽住他,却抓了个空,宫人们忙撑伞追了下去。
“易琅,回来!”
易琅一脸眼泪地回过头,“姨母,我不信母妃有疯疾。”
杨婉站在阶上颤声道:“如果陛下要殿下信呢。”
易琅愣了愣,忽然抬起手拼命地抹眼泪。
之后他什么都没再问,摸不干净眼泪抱着膝盖慢慢地蹲了下去,将头埋入膝间。
少年的敏性像一把刀一样,扎在杨婉心上。杨婉忙奔下石阶,一把将易琅搂入怀中。
“不要怕殿下,姨母在,姨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