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宪也不啰嗦,立刻罗列证据。
最多证明李慢侯谋反的证据,是采集的当年一同南下的浙东老兵的口供,他们中有人作证,李慢侯骂过皇帝,声称要杀皇帝云云。
这些话李慢侯说过。
他驳斥道:“什么时候大宋的律法讲究诛心了?”
法律是审判行为的,不是审判思想的。
綦宪道:“法不诛心。你无故兴兵,荼毒生灵,此等行迹,法当问罪。”
李慢侯道:“我兴兵南下,荼毒了哪些生灵?杨沂中那群匪兵,我不杀他们,就算开恩了。他们杀掠了多少百姓,你怎么不去管?”
綦宪道:“杨部作乱,是另一案,与本案无关。”
李慢侯道:“我是南下了。天下不公,我讨个公道。但凡有办法,我不会动兵。大军一动,花钱如水。我也说过,如果是赵构杀了岳飞,我也要讨这个公道,哪怕兵临临安,也要擒了他。我知道大多数人以为这就是谋反了,你要判你就判。”
綦宪面无表情,他似乎进入了一种状态,此时化身国法,没有任何感情。
可吴夙是有感情的,他脸色煞白,对綦宪道:“綦大人。燕王兴兵,事出有因。实乃为岳飞鸣冤,行为虽有不当,最多就是一个寻私仇罢了!”
没错,是寻私仇,泄公愤。不过寻仇的目标是皇帝,换了一般官员,肯定定一个死罪。但綦宪不是一般官员,他视国法为信仰。寻仇的目标是小民也好,是皇帝也罢,在他眼里,都只是人。
一拍惊堂木。
“燕王李氏,与皇帝赵氏,因私慾殴,未果。无罪!”
兴兵一事,被定了寻仇斗殴,而且没斗成,就不用判了。如果打成了,也就打板子。
可接着綦宪又道:“藩兵不得越境。燕王遣藩军,入扬州。证据确凿,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