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方才故意无所事事的郭彰,此时也将头转过来了。
这下子,欧阳建便是在聚光灯中了,舞台的最中心。
欧阳建俊美的脸上的笑容逐渐狂邪起来了。
“那些下贱戎狄,无非是本性狷狂罢了,是故年年平定,年年复而叛乱,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石崇在紧要时候,终于给欧阳建做托了。
“舅父所言极是。”
欧阳建挑衅一般的望向王生,说道:“夫夷蛮戎狄,谓之四夷,九服之制,地在要荒。《春秋》之义,内诸夏而外夷狄。以其言语不通,贽币不同,法俗诡异,种类乖殊;或居绝域之外,山河之表,崎岖川谷阻险之地,与中国壤断土隔,不相侵涉,赋役不及,正朔不加,故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
欧阳建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禹平九土,而西戎即叙。其性气贪婪,凶悍不仁,四夷之中,戎狄为甚。弱则畏服,强则侵叛。”
“虽有贤圣之世,大德之君,咸未能以通化率导,而以恩德柔怀也。”
“当其强也,以殷之高宗而惫于鬼方,有周文王而患昆夷、猃狁,高祖困于白登,孝文军于霸上。及其弱也,周公来九译之贡,中宗纳单于之朝,以元成之微,而犹四夷宾服。”
“此其已然之效也。故匈奴求守边塞,而侯应陈其不可,单于屈膝未央,望之议以不臣.....为寇贼强暴,而兵甲不加远征,期令境内获安,疆埸不侵而已。”
“及至周室失统,诸侯专征,以大兼小,转相残灭,封疆不固,而利害异心。戎狄乘间,得入中国。或招诱安抚,以为己用。故申、缯之祸,颠覆宗周。”
“襄公要秦,遽兴姜戎。当春秋时,义渠、大荔居秦、晋之域,陆浑、阴戎处伊、洛之间,鄋瞒之属害及济东,侵入齐、宋.....故仲尼称管仲之力,嘉左衽之功。”
“逮至春秋之末,战国方盛,楚吞蛮氏,晋翦陆浑,赵武胡服,开榆中之地,秦雄咸阳,灭义渠之等...”
“始皇之并天下也,南兼百越,北走匈奴,五岭长城,戎卒亿计...当时中国无复四夷也。”
........
“魏武皇帝令将军夏侯妙才讨叛氏阿贵、千万等,后因拔弃汉中,遂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扞御蜀虏。此盖权宜之计,一时之势,非所以为万世之利也。今者当之,已受其弊矣。”
长篇大论而下,从有史记载以来,直接说到了当代。
论起文赋才学,加之义理通畅,欧阳建这篇徙戎论算是上品了。
咳咳。
欧阳建清了清喉咙,最后再说道:
“如此戎狄,却占我诸夏之地,扰我汉人清净,我之论调,便是迁徙戎狄,将关中之地还于汉人。”
“好!”
石崇重重的拍掌,点头,赞叹道:
“坚石此赋,非常人能成。”
便是很是挑剔苛刻的陆机,此时也觉得欧阳建的这篇徙戎论很是中肯,基本上是将戎狄的历史讲的明明白白了。
不足之处便是这篇文赋有些不完整...
总感觉缺了些什么东西。
潘岳眼神闪烁,心中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一般。
原本他以为还要他下场的,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
这个欧阳坚石,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
金谷宴众人,无不是惊叹欧阳建的文赋才华,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江统。
江统脸上不仅没有惊叹与欧阳建的文赋才华,反而是十分愤怒。
站在江统侧畔,王导都能明显感应出江统的异常。
在王导眼中是,似江统这般的谦谦君子,可从未如此愤怒过。
王导心中疑惑,他可不知江统为何愤怒。
他只是依稀感应到,在欧阳建说完徙戎论之后,江统便开始愤怒起来了。
而如今他的愤怒,是到了顶点了。
王导不知道的原因,此时只有江统一人知晓。
这个原因不复杂,也并非是江统来了亲戚。
这个原因很简单。
因为那徙戎论...
是他的!!!
....
参加了个活动,更新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