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罚常山王,固然能增加圣王威仪,但自古威望非是处罚而来的,而是德行自生,陛下若是如此做了,恐怕日后在史书上,也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轻罚常山王,陛下固然失威,然则俗语说得好,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陛下失威,臣下宗王必定愈发猖獗,恐怕齐王入洛的时间都会便快不少,陛下若是表现得太多于强势,那些宵小如何敢猖獗,若是他们不猖獗,陛下如何有机会能够逮住他们呢?”
王生这句话倒是另外一番见解,皇帝眼睛微亮,但眉头依然紧皱着。
好是好,但坏处也不少。
最关键是,他没有信心能够压住下面的宗王臣公。
“至于常山王,亦是陛下手上的一颗棋子,陛下轻罚他,但却要羞辱他,让天下人觉得他与陛下已经是两路人了,实则常山王乃陛下手中棋子,安插在叛逆宗王心窝里面,届时即便齐王起兵,陛下要对付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生这个方法,就是苦肉计用间了。
司马遹还在思索,但心中已经是十分意动了。
但他还没开口。
司马遹没开口,王生便继续说下去了。
“失威之后,定会有人跳出来,届时陛下雷霆之怒,定然让臣下息言,而齐王入洛,便囚禁齐王府,若是出逃,陛下亦是不惧,此计一来可杀有异心之臣子,二可知有异心之宗王,所谓一箭双雕之计。”
司马遹重重点头。
“确实是好计策,不想爱卿只是在短短时间内,便有此种想法,朕有爱卿,无异于是如虎添翼。”
“只是这常山王...”
“常山王的事情,交给臣下去做便是。”
司马遹轻轻点头,将事情交给王生,他再是放心不过了。
“廷尉狱去后,去显阳殿罢,皇后有事召见你。”
王生给他这个皇帝出谋划策,司马遹自然也不吝啬赏赐了。
但从他登基到西征归来,王生已经被封赏得太多了,若是再封赏,恐怕御史台的人就要弹劾广元侯了。
不过寻常封赏不行,婚事却是可以定下来的。
如今朝堂无人。
王生作为一个孤臣,最是适合在朝中身居高位了。
但以他的身份,必不能担任高位,必须得有皇家身份,才堪堪有资格身居高位。
而且...
年纪是硬伤啊。
若是这广元侯多长个二十岁,那便是司空,司马遹都敢让他做。
现在,是不行了。
但一些显要位置却是可以。
再与皇帝交谈片刻,王生便出了太极殿,也不稍作停留,车辇很快朝着廷尉狱去了。
说起来,廷尉与王生是没有来过的。
这种地方,能不来,还是不来的为好。
廷尉狱前,两尊石兽镇狱。
王生有皇帝手谕,因此不必见廷尉,而是直接入了廷尉狱中,一路到达常山王所处的狱房之中。
狱房之中,常山王的状态尚可,但已经不见当日他来金谷园时的风采了。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