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挑眉。
许镜继续酸溜溜:“真的是大机缘,这修行越往后,每一阶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天堑。卡在炼气大圆满数百年的人都有,他居然就那么轻轻松松破了。”
裴景道:“他这是种地挖到宝了?”
许镜摇头:“鬼知道他啊,他不愿意说就不说呗。”
突破炼气期大圆满这种机缘,裴景倒看不上,这是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事都可疑。拽着许镜上去打算凑热闹。
紫竹林潇潇,叶子落到了比武台上,云海之间,肖晨一人独立,眼里全是狂妄,心里压抑了不知多久的闷气今天也算是出完了。
“没有人了吗?我还以为上阳峰弟子有多厉害,不过尔尔。”
“你们比我先入峰又如何?呵。”
迎晖峰大比,独独他被留下。一个院子里的人,都在假仁假义看他笑话!那种惊讶的,同情的,看好戏的眼神,他恨一辈子!
虽然有峰主点化,洗心革面没了邪念,可毕竟是少年,心里有气当然就要出!
肖晨把高声音:“这就没人了吗?你们在上阳峰那么久,就学了这点功夫?”
围在旁边的,除了看戏的几位师兄师姐,大部分都是同一期迎晖峰的弟子,此时恨恨咬牙。一人道:“你在这装什么样,学张一鸣耍威风呢?!”
肖晨的脸色唰地变了,阴沉无比。
那名被他打败的少年内心充满屈辱,又是嫉妒又是气愤,咬牙道:“你不过运气好而已!跟我们在这较什么劲,有本事去报复张一鸣啊——当初人家张一鸣亲自来找你,迎晖峰大比上你怂的狗不如,打都不敢打,呵。”
在肖晨一听张一鸣的名字就炸,“你闭嘴!”
其余的少年多多少少也对他狂妄的样子心生不满,专门拿张一鸣刺激他。
“你丢不丢人,怎么不写个‘但求一败’的牌子呢。”
“人家张一鸣是问鼎迎晖峰,你在这后山就出这点风头?”
“呵,装模作样!”
本来只想围观吃瓜的裴景和许镜:“……”
许镜抱着他的笋,头上叶子衣上泥巴,转头:“你现在知道你那次给他们留下多大阴影了吧。”
裴景:“哪叫阴影,是震撼了他们好吧。肖晨在学我耍帅?他耍的的明白吗,毕竟我是真帅。”
许镜服了他的不要脸,但肖晨刚刚阴阳怪气暗讽的人里也包括他,于是接话:“就是就是,他这不就东施效鳖?”
“……”裴景:“你才是鳖,东施效颦,文盲。”
许镜悻悻摸了摸鼻子,拽着裴景就要悄悄退出去。但他们刚刚一番谈话吸引了一部分人。一名曾经的迎晖峰弟子,转过头来后,眼睛亮光,惊声叫。
“张兄你也在??!!”
裴景:……
许镜:……
许镜现在只想拿手里的笋遮住脸,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路过的农民。
被台下的人激得早就不行的肖晨自然是第一个跳下来的,扒开人群,目光如炬,咬牙切齿:“张一鸣在哪儿?”
裴景是真没想和肖晨浪费时间。他堂堂云霄掌门,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屁孩。
人群如流水,给他们绕开一条路来。许镜抱着紫笋,恨不得钻到地下。裴景穿着上阳峰的衣着,蓝白纱衣,发带束发,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肖晨恨得牙痒痒,他以前就想揍张一鸣一顿,奈何打不过,还屡次被他整。
现在今非昔比,他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
“张一鸣,我等你多时了!”
裴景:“……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肖晨几乎是吼出来的:“屁的没深仇大恨!就是你!老子迎晖峰所有不爽的事都是你干的!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上去跟我比试,不比是我儿子!”
许镜紧抱竹笋,用袖子挡着他横飞的唾沫,愁眉苦脸小声对裴景道:“别答应别答应,你打不过他的,退一步退一步。”
裴景真不想理这小屁孩的,但这小屁孩居然敢在他面前,差点把口水喷到他的脸上,而且,许镜居然说退一步?
退一步!
退一步,他在楚君誉面前一退再退,甚至认了个哥。
现在来到外峰,还要憋着?
裴景微微一笑:“不比是你儿子,那你要是输了,是不是该叫我声爹。”
若是陈虚在肯定崩溃——裴御之你想当爹想疯了吧!
这其实是差不多算裴景心里的一道坎了,那声哥哥现在回忆起来还脸疼。
许镜瞪大眼:“他炼气大圆满已经突破了!你疯了!”
肖晨得意洋洋一笑:“你先打赢我再说。”
裴景一笑,虽然虐菜没什么快感,可弘扬一下云霄尊师重道的规矩,还是有必要的。不然,这小子真无法无天了。
不过他稍微走进,便眼眸一冷。
肖晨的周围,自带一层热气,不是人体应该发出的温度,寻常人可能察觉不到,但裴景却是很清晰注意到了他。微微的火红色,绕在少年周围,干燥,炙热。
裴景停下脚步,懒洋洋笑:“我答应你,但不是今日比试。”
肖晨冷笑一声:“怕就怕,磨磨唧唧干什么。”
裴景也不气:“我可没你那么闲,今日是领事楼任务截止的日子。且你今天比试耗尽体力,我怕我赢了你觉得我胜之不武。就大后天吧。”
肖晨继续冷笑:“怂就怂,但三天也改变不了什么。好,我就等着你,三日后午时,这个地方。”
他恶狠狠刮了裴景一眼,在众人的目光里,转身,往紫竹林里走去。
许镜苦不堪言:“你在干什么!楚哥怎么不在,估计只有他才能阻止得了你。”
几名曾经的迎晖峰弟子也不知道说啥,肖晨半步筑基,他们可不认为裴景能打的过他。刚刚只是口头之快罢了,现在目瞪口呆,半天反应过来,悻悻道。
“那张一鸣,你加油。”
“其实打不过也没关系,他是走了狗屎运。”
裴景朝他们淡淡一笑,扯着许镜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许镜依旧不可思议:“你真应了?”
裴景道:“你慌什么。”
许镜操心不已:“你要不要求助一下楚哥,以肖晨这睚眦必报的性格,指不定要怎么侮辱你。”
“想太多,你等着看戏就成。”
“看什么戏?”
裴景偏头,少年笑起来说:“上阳峰大戏——肖晨认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