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月:【但并非所有人都乐意看到这般沉重的历史以我饲育万灵的经验,众生更希望将三皇治世的历史描绘成乐土和荣耀。他们渴望背负荣光、活在当下、行于前路,而非为任何远古祖先清偿罪孽。于众生而言,生是偶然,亦是须臾和短暂,他们不应背负过多,而应及时行乐、珍惜当下。我本不支持你记录历史,但你却以武力逼迫;我欲拉上逆尘共同反对你的乱政,却俱都挨了你的暴揍;就如这段历史,你可敢记录在壁画之内?可敢让后继者知晓,你是何等刁蛮、任性、凶大无脑的女人?你真的认为如实记录一切,会是一件好事吗?】
逆月:【我无法阻止你传承历史的决定,但至少不应草草记录。残酷和血腥应当减少,卑鄙和龃龉更不值得刻画,唯有择其善者而录之,才可真正福泽后世。】
逆枯:【但,众生渴望行于前路,不是更应弄清楚哪一面才是前方吗~历史不仅仅是过去,亦是未来,倘若众生不做出改变,只奢求神明来救世,历史只会不断重演。】
逆月:【历史本就是在不断重演!那便是轮回,那才是真相!天地本是囚笼,但正因有了此笼,外面的猛兽才进不来,众生才有喘息的时间,用以唾骂天地的无情!这世间没有任何事不需要代价,追寻历史如此,追寻自由亦如此!生命有太多不可承受之重,你欲向众生传火,欲教化众生取回自己的命运,那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如我,如逆尘,如十古王,皆无法认同你的决定!弱者应当享受弱者的当下,天塌下来,应由我等来背负!】
逆尘:【道友吵归吵,别带上我。上次联手,你秃了头,我瘸了腿,如今我正在创造十灵道法的关键时刻,一心向道,不想受伤】
逆月:【我也在创造九山八海的关键时刻,不可受损,但事关创世壁画一事,你我身负神王之职责,此时也唯有据理力争了吧?】
逆尘:【争得赢么?】
逆月:【赢不了。】
逆尘:【打得赢么?】
逆月:【会死的。】
逆尘:【结果注定,为何要争?】
逆月:【此言大善,随她去吧。你我只在此坐而论道,亦是乐事。天塌下来,由她去顶。】
逆尘:【善。我欲造十灵道法,其中空灵法与道友极为相合,元灵道法则与道友的几个女儿十分相合,愿听道友高论,正可相互印证。】
逆月:【我亦在造九山八海体系,欲以山海划定等级,却还有一丝迷津没有解开。若不得解,却是无心思考空灵、元灵的。】
逆尘:【愿闻其详。】
逆月:【我将道行境界暂定为四步,第四步则暂定为三等。以十国古王中的平等王为标准量,划定出了千纪轮回的逆路界限。诸如平等王、姜水、森象、离焰之类的寻常道友,道行小于六千纪者,大致可以修出九山八海的山海数,但却无法以正常手段达成九山九海,只因此世逆路有缺;而似你我这等序列神王,已然补全逆路缺失,故可修得九山九海;九山九海之后,则是逆枯、灭君一般的怪物,山海必已归一,甚至可能已令那一归入了无我道行不如逆枯,看不出她的真实情况,便连她此时是否还在第四步都无法看破,只能凭空臆断,故而迟迟定不出这最后一重境界。】
逆尘:【此事我倒是能看出一些,以道友的修真四步而论,则逆枯和灭君仍在第四步范畴至于那位传说中的生君,则便是我也无法知晓了.】
逆枯:【既有疑问,何不直接问问神奇逆枯呢~不过在此之前,刚刚好像有人说我凶大无脑来着,会是谁呢~】
逆月:【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骂的,若想切磋一二,我自奉陪到底。】
逆尘:【道友既一人当,拽着我拂尘干嘛.莫带上我】
逆枯:【切磋?想用这种方法测算我的修为么?可以哦~】
遂将逆尘、逆月皆揍了一顿。
此事创世壁画亦有收录,以此证明神王逆枯传承历史之心,绝不藏私。
再次看到关于逆枯的种种画面,满智难免有些复杂。
身为灭君善尸,他本不会对苍茫道域报有任何好感。
尤其是洪荒苦灭时代的他,以姜水为名,憎恨着世间万灵,偏又不屑于采用苦灭的极端手段去报复。
他拒绝和苦灭合为一体,既是不忍,亦是为了贪生。
偶尔做些惩恶扬善的事情,也不过是同情心作祟、习惯使然,就如凡人某时某刻忽得不忍踩死蝼蚁,于是不经意挪开了脚步,但于不知之时,却又不知踩死过多少。这份同情心,仅仅只是灭君残留意志催生出的多余情感,一度与姜水本心不合。
姜水是灭君的尸块所化,于他而言,【生】本是莫大苦楚,是残酷的背叛,是累累的血债,是一生信仰于一夕间崩塌,是名为永恒的流浪和放逐。
他想要回家,但却再也回不去了。
他想要深爱眼前的世界,但却无法相信任何人。
直到某一日,他化身为龟,躺在沙滩上欣赏海龟郊配,却意外救下了一只被蚌精死死咬住嘴巴的聒噪小鸟.
坏习惯让他多管闲事救下了小鸟,也因如此,他的苦难开始延续。
世间再不会有什么生灵,比那小鸟更天真、更好骗了。
于是他骗她:【只要飞上天空,便可终结乱世。】
她信了,并最终飞上了天空。
他又骗她:【只要点燃真我,便可照亮长夜。】
她也信了,于是成为了天下无敌的第一神王,贯彻始终,持明永恒。
他一直在欺骗,口口都是谎言。
她却选择了相信,亦因相信而存在。
因有她在,姜水第一次感受到了生的趣味,也第一次对众生口中的明天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