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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3 / 4)

薛振正在脱外袍,动作一滞,“不可能。”他顿了顿,又很快追问,“皇姐有没有提起朕?”

秦北渊大可以敷衍带过,但他看着薛振的脸时,出口的却是,“长公主殿下不曾提起陛下过。”

薛振的神情顿时阴鸷下来,他手臂一展将外袍脱了,才扭头再度看向秦北渊,“你这是欺君之罪。”

秦北渊垂眼平静道,“那臣收回不敬之词。”

薛振不悦地眯眼盯了秦北渊一会儿。

直到管家将酒水送进正厅里,薛振才重新坐了下来,他不言不语地倒一杯酒仰头便灌了下去,才察觉嫉妒和焦躁被辛辣的酒水抚平半分。

——片刻后立刻反噬过来,烧得比从前还烈,如同火上浇油。

薛振抿直嘴唇,见到桌上竟然放了第三个酒杯,冷笑了一声,心中一时间冒出了两个想法。

一个想法说秦北渊疯得不轻,另一个想法说凭什么只有秦北渊他能看得见?

第一个想法立马发出大声的讥讽:因为你是亲手杀了昭阳的人啊。

薛振眼神一凝,又喝了第二杯酒,才逐渐冷静下来。

——秦北渊疯了,他有什么好跟着为一个已经死了三年多的人发疯?

年轻的皇帝凉薄地说,“皇姐不饮酒,秦相是糊涂了。”

秦北渊并没有反击,他默不作声地喝着酒,视线却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往身边看。

今日梦中的昭阳,同前几年的都不同,令秦北渊醒来后也恍若还在梦里一般,试图寻找到她的身影。

可梦中的一切,在梦惊醒时立刻化作虚无,比不曾伸手碰触过还要令人痛苦。

秦北渊低头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仰头干脆地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他的喉咙一路灌进五脏六腑,辣得像是刀子。

秦北渊不知道薛振是个什么心情连着三年来找他喝酒,他知道千真万确的只有一句,刚刚才同昭阳说过。

若昭阳愿意亲自来引路,秦北渊也可以扔下庆朝不管。

--带我走吧。

等壶中酒被饮尽后,薛振将手中酒杯重重地放在了一旁桌上。

秦北渊也配合地饮下了最后一杯酒,起身道,“恭送陛下。”

薛振起身提起外袍,步出正厅时,他忍不住又停步回头朝空空荡荡的正厅看了一眼,像是在寻找什么肉眼不可见之物似的。

秦北渊知道他同自己搜寻的是同一个人的存在。

薛振只是盯了一会儿就转头离开,外袍披到肩上,尾摆扬起好老高,像是终于学会了振翅的年轻雄鹰。

——昭阳要是见到如今的薛振,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她会不会心中有些怨恨?

秦北渊心中突然升起了这个念头。

薛振直到丞相府外时才察觉到秦北渊正跟在身后,回头漫不经心地道,“不必送了。”

秦北渊没解释,低头一礼看着薛振上了马车离开,才转身回府。

——他这日再也没能睡回去。

*

秦朗光知道顾南衣手无缚鸡之力,但不知道她打个盹儿的功夫也能跟晕过去了似的,居然怎么叫也叫不醒。

醒来后更是恍恍惚惚,一整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好像碰到了什么讨厌的事情似的,晚饭时差点把碗都给摔了。

秦朗一手扶住顾南衣,但没松手,他就着俯身的姿势将顾南衣桎梏住,问,“是不是秦北渊?”

顾南衣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什么?”

“讨厌的梦、讨厌的人、讨厌的话——我问你是不是秦北渊。”秦朗冷冷地重复了一遍,一幅耐心即将告罄的模样。

顾南衣扬了扬眉,她按住秦朗的手,低声道,“是——但不过是个梦罢了。”

虽不知道秦朗是怎么在梦外头也能猜得如此准确,但见到他的神情,顾南衣也心中微微一软。

即便杀人时,秦朗的表情也总是冷静多过激动;生气时,秦朗更多也就是生个闷气,发泄出来的机会少之又少,顾南衣还是第一次见他气得大小声起来,不由得安抚了他一下。

“我没事。”她捏捏少年的手心,“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秦朗面无表情,“我想得怎么严重?”

他盯着顾南衣的笑脸看了半晌,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摆正在她自己的膝盖上,才一脸严肃地搬着凳子堵在她旁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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