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我玩这一套,在贾家堡死了上千弟兄才冲到伪帝跟前,结果是个假的。要不是那家伙勾引着大家伙,怎么会让这伙漏网之鱼逃出来。现在想故技重施?哼,真当我是棒槌。”
说罢,军官指着前面,意气风发地说道:“向东是鸡鸣山榆林堡,直通居庸关。向南是桑干河。想必伪帝想用一队人马吸引我们向东,自己悄悄南下,渡过了桑干河,那就安全大半了。”
“我们就将计就计!分出五百人,继续向东追赶,其余大部向南追击。”
“大人英明,料敌如神!”周围的部下们纷纷奉承道。
“叫兄弟换马,然后一鼓作气,活捉伪帝,立下这天字一号大功。”
“遵令!”众人齐声应道。
正统帝终于发现不对了,连声追问,才知道实情。他传令众人停下。
“圣上,前面离桑干河不远了,只要过了桑干河就安全了。”卢介瞻苦苦劝道。
“卢卿,不必了。朕现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靠着姐姐、臣子们的性命苟且逃生到如今,犹如丧家之犬,以后有何颜面去治理九州,安抚万民?”
“圣上,一时屈辱又如何?汉高祖有白登之围,唐太宗有渭水会盟,继而知耻而后勇,创建汉唐盛世。”
“卢卿,你不必劝了。现在我们人马疲惫,都到了极限。追兵却越追越近,想必是一人两马,如此下去,过不了一两刻钟就能追上我们。”
“圣上,我等拼死也会护送圣上过河。”卢介瞻和护卫们流着泪说道。
“事到如今,我宁可坐着从容赴死,也不愿被擒,然后像猪狗一样被人牵着走。虽然朕不想坐这个宝座,可毕竟已经登基,总得保持几分天子的尊严,要不然如何面对先皇、太祖和神武帝。”
此时,有护卫从后面追了上来,喘着气说道:“追、追、追兵要到了,不过一刻钟。”
正统帝显得更加平静了,他转头对卢介瞻说道:“皇姐和卢卿在土包上嘀嘀咕咕,朕就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了。朕把几枚宝印暗中托付给了皇姐的心腹,还匆匆手书了两份诏书,一并让那心腹带着。能护着皇姐进居庸关,就交给皇姐,要是不测,就万事皆休。”
“圣上。”卢介瞻跪倒在地,顿地哭喊道,“臣只恨空有满腹经书,一身蛮力,却无统领千军万马之策,无法为圣上解忧。”
“世上只有一个刘四郎。”正统帝笑着道。
很快,追兵赶到,将正统帝一行人团团围住。毕竟面对的是天子,这些狂妄桀骜的军众都不由自主地下马,叫人来劝降。
“下雪了,卢卿,这是老天爷送我一程。白白茫茫一片,好个干净。”正统帝伸手接了几片雪花,转头对卢介瞻说道。
卢介瞻披甲持锐,满脸肃穆,却没有答话。
“卢卿,你不如刘四郎地方,就是明明有一身神力,可以文武兼备,却偏偏以为耻,只以读书为贵。”
“圣上说得极是,下辈子臣在圣上御前奔走时,一定改过来,学刘四郎那般文武兼备。文可以骂人,武可以砍人。”卢介瞻红着眼睛说道。
“哈哈,痛快,有卢卿及诸位忠臣相伴,朕总算没有成丧家之犬,还保了两三分颜面。”正统帝一边笑着,一边拔出佩刀。
“试问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正统帝喃喃地说了一句,自刎而死,身躯站立不倒。
卢介瞻及七十九位护卫,誓死护住正统帝的残躯,斩敌近四百,卢介瞻一人就杀了近百人,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漂流成溪,最后悉数死在正统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