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的讨论,就越简单,越看道理。既然桌子底下没法交易了,咱们就玩冠冕堂皇的吧,说白了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身为华北局的人,张逸夫从原则立场上就没法帮二修厂说话,必须让他们自己咬死这一关,自己再借机帮他们解释。
袁铁志心下直乐,这位副厂长也太脆弱了,岁数不小,嫩羊一个,他就此大臂一挥:“你拿不了主意,就找你们向总去。我们这边急,快定下来,我好找学校也沟通一下。”
吴强呆滞良久,而后突然托着桌子起身:“好好……我去找向总问……我去找……”
话罢他颤着步子扶门而出。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袁铁志看他那样子有些调侃地说道。
“好像听说过,蓟京局有那么一号人,精神不太正常。”基建处长调笑道,“怪不得,只能投靠民企了。”
几人皆是轻声笑了起来。
袁铁志不忘冲张逸夫说道:“小张啊,下回跟乙方,就这么谈,先把价钱压下来。你们贾处长不懂,你还不懂么?要没我们这几句话,局里要吃多大亏?”
张逸夫心道,局里吃不吃大亏不好说,反正指定是你少落便宜了,他面上反笑道:“最初他们的定价是18万,被我和贾处长压到十万以内的。”
“这刚哪到哪,空间还大,等着瞧吧。”袁铁志神采飞扬地笑道。
你不给我肉?
那我就割你的肉!
楼道中,吴强根本没去找向晓菲,只是扶着墙喘着粗气。
他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迷宫中,本以为看到了希望,一转弯,现还是在原地转圈,逃不出去了。这些人的嘴脸,无时无刻不在嘲笑他的无能与无助。
这会儿,向晓菲和常思平也回来了,正看见扶着墙神经兮兮的吴强,皆是大惊。
“怎么了老吴?”向晓菲迎上来关切问道。
“……”吴强看着地面,强挺着气说道,“3万……他们要压到3万。”
“三万?!”常思平先是不干了,老教授一席大白话喷了出来,“费那么大劲3万?我带学生多画两张图不行么?”
向晓菲却是个明白人,当即安慰道:“嗨,他们爱说几万说几万,咱们咬死了不松口就成了,到时候张处长就好列数据说理了。”
“咬死?”吴强喘着粗气道,“你没看到他们怎么说话的……我咬不住。”
此时的吴强已经浑身是汗,果然身上还是有病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