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的人听了这几句,心里已经在叨咕上了,这话头儿好像有些不对啊,当兵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主官是这么跟下面地官兵将校说话地,这位大人是存心想要激起兵变怎的?
底下地官兵这些日子难得能这般“悠闲”的站在这里,虽说身上有些冷,但那实在不算什么,这么舒坦时候可是不多啊,最好指挥使大人能再多说上几句出来才好呢。
有些心气儿高的听了脸色有些难看,这位大人地勇武是没话说。但也不能这么埋汰人不是?怎么说咱们也都是七尺高的汉子,老子当兵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转悠呢,什么叫个不配?若不是如今军纪军规太严了些,这些人立马就能出来顶上两句的,但现在嘛,不管他们心里想着什么,犹自都站立在那里,并没一人稍有动弹的。
此时只有赵石的洪亮声音传遍全场。他尽量的使自己的语气变得严厉,甚至是将蔑视流露地更加清楚,“这些话可能有些人不愿意听,但照你们以前的样子,也只能用废物来形容,你们当只配着一把横刀在身上,再穿上这身衣服就是个兵了吗?好吃懒做,整日里守着一个宫门就当自己有多了不起?嘿嘿。若不是皇命在身,这个羽林左卫的指挥使谁又稀罕了?
如今金人党项人屡屡犯边,你们中有几个人想着要在战阵上得功名的?只这一条,我就宁愿到边镇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也比在京师给你们当祖宗强。
但我还是来了。既然我来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就没了,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在骂我,咒我。没关系,以后骂我的人会更多,咒我的人也会数不过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低沉凝重,“看看你们现在地样子,比以前是不是强的多了?还算是有了一点军人的样子,我之前说过。只有到了我满意的时候,才能有人走出这个军营,现在我问你们自己一句,你们自己满意吗?”
下面不管是官兵还是将校都是寂静无声,并无人作答,赵石挥舞着自己的双臂,这样地肢体动作他并不常做,但在这个时候却能变相的表明他的心情。“我问你们呢。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你们满意吗?伤病。痛苦,严寒,酷热,这些都是大好男儿必然要经历地东西,更何况你们现在是军人,没有经历过这些的军人算得上是军人吗?你们这些京师的大老爷们,我再问你们一句,你们现在满意自己的样子吗?”
舔了舔冻的有些麻木的嘴唇,见还是没有人搭话,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以他的眼力,已经看到有些人脸色涨红,一句大好男儿便能激起许多人的血性地,更何况如今的左卫官军年龄都不算大,年轻人便容易冲动,这个不用多做解释,而且这些在前世训练营中每天要听教官喊上百遍的话只要改改就能拿来用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添上些实际些的砝码罢了。
“今年春天时候,潼关将有战事,潼关的求援文书已经到了兵部,我可以在这里告诉你们,朝廷不会从西边调兵过去,京师羽林是选,我这里已经向景王殿下推辞了,为什么?就因为你们这些狗屁东西,连杀只鸡都不利落的混蛋还能宰人?连训练都要喊苦喊累地王八蛋还能上阵?
我这里若是答应了,那不是白白给那些女真人送功劳去了吗?说实话,女真人不放在老子眼里,当年庆阳府之战相信这里没人没听说过,老子一百几十号人雨夜突袭千人大营,他们还是号称什么西夏精锐地铁鹞子,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老子们杀的一个不剩?
当时在路上就冻死了四个,有地冻的连刀都拿不稳,但老子没见有人说半句废话出来,他们大多都是雄武军骁骑出来的,里面没有一个镇军,他们家世上比你们差了哪儿了?提刀子宰人的时候可不看你的家世,那要看的是谁更能忍耐苦痛,谁更凶狠顽强,那才叫男子汉大丈夫,回来之后这些人最小也弄了个校尉,你们这些吃不得苦的王八蛋能跟人家比吗?
封侯但在马上取,封侯但在马上取,用在你们身上都是狗屁,你们这些坐等着天上掉馅饼的窝囊废还提什么封侯?若是给你们封了侯,拜了将,那些血战边关的将士谁能心服?
你们问问右军统领张峰聚张大人,边关的将士叫你们什么?看门狗,对,就是看门狗,有人叫唤几声,没人便趴下睡觉的看门狗。
有没有不服气的?有没有?好,没人说话,那就是没有了,我这里就再问你们一句,吃不得苦的马上站出来,现在就可以从这个大营走出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还是那句老话,老子的麾下没有无能之辈,想要封侯拜将的便留下,以后有的是机会……。”
寒风凛冽中,除了赵石像刀子一样的话语在场中回荡之外,这些羽林军士却都是怒目而视,眼睛之中也不知不觉间泛起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