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听了便一皱眉头,他可不是这个意思,当初临行之前,李玄谨跟他说了这次潼关大战地最终目标。在他听来,也许有些道理,在见识过了宏大的冷兵器战争之后,潼关之下,金人扎营时的壮观景象一直在他心中盘绕,这时他才有些觉得李玄谨的意图太过好高骛远了,别说潼关之军兵力不如,便是旗鼓相当。从潼关到太原的路程可也不近。大军一动,便是从主动化为了被动。一路兵进山西,与金兵作战,便是再精锐的军队,想要一路打到太原城下也是不易,便是到了,估计也已筋疲力尽了吧?
太原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所在,能无重兵把守?把希望寄托于西夏人的身上,到不如改个现实些的目标为好。
若不是战略目标乃是金国,赵石更愿意说服这位魏王殿下,出关直取宛洛,在后周身上扎上一刀,而不是去河东转悠。
心中如此想着,却听魏王李玄道接着说道:“劳师以袭远,必蹶上将军,原来赵将军不单勇猛绝伦,而且深通兵法,既然如此,你身为陛下心腹之人,怎地不劝上一句?”
对着李玄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赵石毫无愧色的道:“末将来了潼关,才算真正见识了大军血战的情形,金国号称带甲百万,我大秦以弱击强,以末将想来,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李玄道点了点头道:“本帅也确是如此想地,不过圣命难违啊……”说到这里还长叹了一声。
赵石心中冷笑了一声,果然皇家的人物都是不可交心的主儿,这般作态给谁看的?还不就是自己,他才不信像李玄道这样和太子斗了这么多年地人物儿会将一张圣旨当一回事儿呢,不过还是眼巴巴向着皇位使劲儿罢了,将来的下场实在不好说的紧。
两人说到这里,都沉默了下来,一瞬之间,空气都好像凝重了很多。
半晌过后,李玄道见赵石如此沉得住气,微微一笑,打破了这令人心头沉的静默,“呵呵,本帅说笑而已,你不用介怀,我李玄道领兵戍边多年,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如今已经入夏,天候渐热,不是进兵之机,本帅本来打算夏末天气转凉之时再议进军之事,不过十万大军驻于潼关,这粮草消耗可不是小数目,恐怕陛下等不得的,再有一个,夏末进兵,征青壮随军运送粮草,也怕误了农时,权衡之下,本帅决意给大军一月时间修整,一月之后,便即出征河东,你以为如何?”
“末将认为,十万大军有些多了,不若只带骑卒,避实击虚,进退也就自如的多……”
两人相互瞅了一眼,脸上都泛起了笑意,不过最后李玄道还是摇了摇头。两人都明白朝廷用兵河东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如今大秦虽然兵甲犀利,国库充盈,但还没有和大金硬拼的本钱,占据太原?不过是一句笑谈罢了,便是当今圣上李玄谨心里估计又何尝不明白此点?此战不过是摆个姿态给西夏人看地,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要占据河东,而是将一场场胜利摆在西夏人的面前。告诉他们,金国并不是不可战胜地,只要西夏人出兵云中,那么此战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毫无疑问,此战便是打给西夏看的,如今赵石心里再无疑问地了。
若他和李玄谨易地而处,他不会在潼关聚集十万大军。只需将西军精锐骑兵派来一万,估计便能在河东之地掀起腥风血雨,让金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才是他说出只带骑兵地用意。
但李玄道的心思却要深地多。他领兵多年,这等关节他怎能看不出来?李玄谨身在京师,从未带兵征战过,处理朝局也许游刃有余。但若说起领兵作战,着实是个门外汉,朝中有些大臣也不是看不到其中关节所在,但金兵三十万大军陈兵潼关之下,潼关求援地文书一封接着一封,这些大臣便也觉得李玄谨的做法更加稳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