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捷文书?”李玄道喃喃自语了一句,其他几个正在和他议事的将军也都一个愣神儿,大军还未到曲沃,先锋官鹰扬将军赵石已经大破金兵先锋纥石烈赤儿部,将金国悍将纥石烈赤儿的人头也砍了下来,这回又立了什么功劳?这……这仗打地也太轻松了吧?莫不是和前军对阵的金兵都是泥捏地不成?
见李玄道脸上疏无喜色,几个将军都是心中惭愧,他们都是李玄道心腹之人。本来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立大功劳的,不成想刚刚出关,就在解州城下碰了个头破血流,别的地方到是捷报频传,大帅脸上估计也是无光的很了。怎不叫他们心中惭愧若死。
“叫他进来吧。”李玄道压着声音道,不知怎的,他却是有些怕这个什么报捷文书了,身为统领大军的大将军。却怕报捷文书,说不出恐不得笑掉别人大牙。
一个浑身烟尘地小校直挺挺走了进来,身上依稀还带着些血腥的味道,一个标准地军礼下去,恭恭敬敬将一封文书呈了上来。
“我部于翼城以北十里处破敌二万五千……”念到这里,李廷之声音一抖,险些没抓牢眼前的两张薄纸。
那立在帐下的小校却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年轻的脸上闪烁着红光。好像文书上说的都是他一个人干地似地。
李廷之扫了周围众人一眼,接着念道:“生擒敌将猛安万户完颜晓,以下斩千户七人,百户数十,敌溃败而走,追敌二十余里,斩杀敌军六千余,生擒一万一千余众。虏获粮草军资无数……我部兵卒过少。恳请将军到,迟则恐生事端……”
手有些颤抖地翻开第二页。这里还是张培贤写地附记,大略是说他已经率军火前行,望中军能快跟进等等……
一众将领听他念完,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可是鹰扬将军赵石手下?”到了这个时候,立即有人出声向那小校问道。
小校脑袋微低,声音干脆,“小人正是大人亲卫衙兵。”
“你家将军带了多少兵?怎么打的,都一一详细道来。”
小校立即挺起了胸脯,将事情原委添油加醋的开始叙说,从赵石如何趁完颜晓围猎之机将完颜晓生擒活捉开始,之后又如何诱使敌军大将齐集,聚而歼之,再然后率军疾驰十数里,雨夜突袭敌军大营等等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这小校声音有些嘶哑,显见是疲累所致,但说起事情来却是头头是道,起伏跌宕处掌握的恰到好处,一切都仿若亲见一般,说的众人都跟着变换来变换去,看上去煞是精彩。
有几个还待不信,但这小校说的极为仔细,整个过程都说地合情合理,让人驳无可驳,在他说到赵石带人伏击完颜晓的时候,一些人心里已经开始衡量着这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是否有胆量带人在两万五千大军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等大事了。
之后听到赵石随后便率兵疾驰十数里,几乎没给金兵一点喘息的时间就动了攻击的时候,众将脸上才真的变了颜色,行军打仗说来也是简单,胆子够大,能敏锐的把握战机便可为将,但在座之人自忖若是换自己到赵石的位置上,手底下只有一千余新兵,就算明知敌军群龙无,能这么果断地杀上去吗?
若是逼的急了,他们这些人自都有拼命的决心和勇气,但在胜券在握之时,多数是要看着敌军自己分崩离析吧?所以这般的胆量和决断才是他们看重的地方。
待得小校话音落下,大帐之中却是已经静的连跟针掉下都能听见了,过了半晌,李玄道才笑着挥了挥手道:“你辛苦了,下去先自歇息……”
等小校走出大帐,李玄道的心里这滋味儿也是复杂异常,有听闻捷报的喜悦,但其中夹杂地却也有几许妒意和感慨,英雄年少,而自己却是老了吗?心里竟然容不下一个年少有为地豪杰之士?
“传令给鹰扬将军赵石,让他率军回返中军修整,论功行赏当在战后,传令张培贤,调两千兵押送俘虏返回潼关,你等可看到了?赵石率兵已是屡立战功,你等在我麾下多年,还比不得一个初上战阵的少年?”
一句话激地在座众将各个脸色通红,之前本是被赵石之功压的有些颓唐之意,这时却是被驱散了个干净,好像眼睛都能冒出火来的样子。
李玄道满意一笑,“仗还有的打,本帅相信,也让金兵瞧瞧,大秦军中并不只有一个鹰扬将军赵石……”
见李玄道恢复了常态,这番话也说的恰到好处,李廷之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他就怕这位魏王殿下将赵石看的太重,若是让赵石死在阵前,别的不说,军心便是堪忧,有功不赏,还加以陷害,这是行军打仗的大忌,再加上赵石立了两个这么大的功劳,名将之资已显,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大秦的李靖,薛万彻,如此人才若是夭折于此时,实在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