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嗣忠,张锋聚两个慢了一步。两人都杀的满身血红,尤其是张嗣忠,这仗杀的叫一个过瘾,满脸杀气腾腾却还夹杂些满足,不过看到赵石现在的模样。都是咽了一口唾沫,背后有些凉飕飕的,张嗣忠更是咂嘴不已,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杀神。和这位比起来,他这敢战嗜杀之名却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将军……”
李金花话音方自出口,换来的却是雷鸣闪电般的一击,慌忙低头,猛恶地风声在头顶疾扫而过,盔上辉缨立时被削去了半边,脸色顿时苍白若死,也不忘急叫。“是我,自家人……”
望着那双充满了杀机和疯狂毁灭等东西的眸子渐渐恢复漠然理智,李金花才一把拉住赵石的马缰,“快走,金兵大部已经不远,再慢咱们就走不掉了。”
将周围所剩无几的几个锋字营军卒召集起来,这些人各个满身是血,也不知是别人血多些还是自己淌的血多些。却都已到了脱力的边缘。于是被众军护在中间,由张嗣忠。张锋聚在前开路,赵石和李金花断后,秦军骑队聚成一束,滚滚向外,轻松破开金兵围堵,直直杀出重围。
此时不远处,金兵大队步兵已经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各个气喘如牛,汗流浃背,这一夜的疾走,累的这些金兵各个都想吐血。
完颜和尚纵马上前,正是望见秦军突出金兵包围,金兵散乱各处,不成阵列,期间尸体横陈,,血流成溪,一场血战下来,阵型早就散乱不堪,又被秦兵冲击了一回,这时想追都没法子地了。
完颜和尚满脸铁青,他手下已经全剩步兵,一夜疾走下来,堪堪赶到战场,却是来吃土的,这怎么能让他甘心得了。
“弓箭手,弓箭手何在……”
金兵阵型涌动,背弓的弓箭手迅摆好队列,扬起长弓,此时秦军方自将战马催起度,还在弓箭范围之内。
弓弦响动,箭雨横空,一拨才过,一拨又起,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锐啸响彻原野,硬是将日光都遮的一暗。
“快走,快走,小心箭矢,小心箭矢。”
箭雨落下,秦军队尾一阵人马悲鸣,无数战士被箭矢射倒下马,接着便和自己地战马一般变成刺猬。
赵石将陌刀挡住头脸,身上震动了几下,却是着了几箭,在这样一个时候,任你有通天的本事,最后凭的还是运气罢了。
眼见已经狂奔出箭雨范围之外,身旁却是传来一声战马的悲嘶,接着就是一声极熟悉地闷哼声……
转头看去,李金花的战马插满箭矢,一头已经栽倒在地上,马上的她却是被高高抛起,身上也不知种了几箭,此时滚落在地上,连连滚动。
赵石只是稍一犹豫,便即勒住马缰,在原地转了一圈,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双蹄还未落地,后腿蹬地,瞬间窜出。
几步间便来到李金花身边,弯腰探身,一把拽住李金花的腰带,瞬即提起,箭雨不止,只这瞬间,赵石和李金花身上又扎上了几根微颤的雕翎,还好的是,赵石的战马只在肥厚处着了几箭,伤痛之下,想要乱跳,却被赵石已巨力压制。
提起李金花的身子,立马放在自己身前,两人一骑,冒着箭雨,狂奔而去……。
中间并不稍停,汇合了杜山虎带领地人马,纵马疾驰,一头扎进了吕梁山中。
这一战,京兆军和显锋军都付出了不少的伤亡,京兆军尤其惨重,随赵石断后的二百锋字营军兵,几乎悉数战死,事后只余二十四人,但一路狂奔,又死了四个,如山之后,伤重而死者又十人,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十人而已。
最让赵石心疼的便是,他身边的亲兵二十六个,都殁于此役,竟无一人生还,这些都是他的老底子,除了一个从景王府跟他出来的护卫,其余都是显锋军旧部,平时到也没觉什么,但到了战阵之上,全都是不顾性命地护在他地身边,可谓是对他忠心耿耿,饶是他铁石心肠,也是通心的紧了。
其余两军伤亡士卒五百六十五人,最重要地是李金花也受了重伤,还好的是,她身上的锁子甲着实不错,射在她背后的四五支箭矢都如肉不深,胳膊还有腿上各种了一箭,却是颇重,从战马上跌下来,还摔断了她一根肋骨,脱臼了一只胳膊,不过最后还是留下了性命,这比什么都强。
不过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些伤好像都不重要,最重的却是在她的脸上,被一支擦过的箭矢豁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恐怕就算好了,也得留下一道从颧骨到耳后的疤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