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方老爷子才开了声,“半儒,你……你看这次咱们成算几何?”
中年人明显愣了愣,不过随即便也有些恍然,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尖锐,但语气却透着一股沉郁,“义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教中人物心思各异,咱们安排的再是妥当,也难免出什么差错,就如此次召集众位堂主来这里相见,便冒了很大的风险,只要其中有一人事机不密,后果便很难预料,但当此之时,这一面却一定要见地,宣之以威,予之以利,成大事者不外如是罢了。
义父也不必忧虑,西秦攻川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咱们只需顺势而为,事之成败在此一举。
成王败寇,大不了咱们再隐姓埋名个数十年,以图再举,当此之时,义父您却是要定下心来的……”
方老爷子自失的一笑,到没想到这个向来阴沉的义子能说出这番话来,随即便也知道,这是在安他之心。
摇了摇头,想起自小便存下的志向,心中豪气渐升,腰杆也是直了起来,面对这个倚为心腹地义子,却也无需顾忌什么,随即大笑道:“半儒说的不错,乱世出英雄,当初汉高祖也不过是乡间一无赖儿罢了……此时只需尽力而为,成败却无需挂怀的了。
只可惜了……这川中的万千百姓,经此大劫,也不知能剩下多少……”
中年人有些妖异地眸子却是变得冰冷异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九鼎之尊的位置本就是万千尸骨堆积而成,日后义父得了川中之地,只需约束臣下,善待百姓便是,这个时候却是存不得半点妇人之仁的……”
说到这里,便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多作纠缠,直接道:“大哥他们已经传回消息,在川中布置妥当,只待时机一到,便能起事响应……
还有,这些堂主身边的人手也已安插妥帖,断不会让他们有什么反复,不过……。义父要成大事,却得多寻些人才才是,如今教中人物多是良莠不齐,我看……事成之际,义父却要整治一下了。不用义父亲自动手,我愿代劳之……
再有,三叔那里行踪不定,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前些时传回了消息,说是碰到了西秦的密谍,杀了几个,听说还有些在成都府附近出没。我觉着他们却是在收买后蜀官吏,此事对我却是有利无害,所以擅自跟三叔通了消息,让他手下留情……义父您看……”
方老爷子微微点头,这时两个人脸上的神色却都有些相似,透着一股无奈,这位方家三郎,惊采绝艳。不作第二人想的,但一门心思都铺在了武艺上面,为人狂傲,行事不羁,谁也约束不住。当年在江湖上可是闯出了老大的名头,如今沉寂了二十年,武功更上层楼,当年地性情有所收敛。但他们这些亲近之人又哪里不明白,表面上虽然谦和了许多,但那孤傲之气却已深入骨髓,只有比当年更盛的。
不过也亏有他在,掌管教内刑罚,震慑群雄,不然以那些桀骜不驯地草莽豪杰的性子,教规又哪里约束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