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心中一喜,却也不欲将杨感得罪过甚。毕竟这位老相爷主持朝政达三十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即便是有皇帝信重,若是将对方得罪的狠了,也是得不偿失之事。
微微躬身。向杨感一礼,笑道:“杨相,那下官就逾越了。”
直起身子,微微沉吟。这才朗声吟道。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耸。立谈生死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骁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控,斗城东。轰传酒芦,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间呼鹰唤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阴阳顿挫,一气之下,众人都觉词间豪气逼人,有让人热血沸腾之感,不自觉间,一副少年任侠。呼朋唤友。鲜衣怒马的出猎图已经生动的展现在了众人眼前,众人心中都是暗赞了一声。好,之后才觉出了古怪……。
却是李承乾脸色微红,躬身道:“臣是武人,不学无术惯了,急切间哪里能想出什么好诗,也就将这些年做出来的最好的一挑出来,以博陛下,诸位大人一笑,望陛下恕罪……”
这番话一说,众人心里又暗自道了一声好,这样地答对和机敏心思,在朝中也是少有地了,圆了方才稍微有些过分地话不说,有些示弱,又有些藏拙,却能博得其他人的好感,再加上这佳作……啧啧,果然是个厉害人物。
“好像只是半阙吧?”
“是,臣少年时也曾效那游侠儿行径,轻狂恣意,每每想起,都觉虚掷了许多光阴,,后来从军,才归正途,不过臣实在文才有限,如今也只得了半阙,下半阙却总是不得下笔,如今被杨相一吓,也只好拿出来献丑,实在让陛下见笑了。”
众人都是滋味莫名地笑了起来,杨感也是摇头道了一句,“后来之人果然可畏啊……”也是微笑点头,也不知是在赞这词,还是说的其他。
不过一句玩笑话,却是将之前的那些许不愉快都扫了个干净。
李玄谨也是摇头,脸上喜色却是浓了起来,“词是好词,朕细品下来,也有不能自己之感的,不过……说好了地,寄情于景,这题目本就宽松,你却全然不理,却是说不过去,这样说来,你这惩罚也是逃不了了……”
李承乾赶紧接道:“臣自知不擅于此,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说来听听。”
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这个游戏虽说掺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但也着实有趣,众人到都是兴致盎然。
瞅了其他人一眼,李承乾老脸也是一红,硬着头皮道:“陛下也知道臣去过边寨的,臣还记得,那处寨子在秦霞边境的一处山上,寨子里有百余兵卒,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寨子了,没到边寨时,臣是满腔地壮志豪情,但到了那里……
说实话,第一次面对西夏兵的时候,臣却怕的厉害,西贼的人数多出我们许多,也不是西贼主力,和我们差不多,抢下寨子地话,就地固守,这样的阵仗一年中总要有数十次之多的。
两军对阵,只守不攻,早晚会被人破了寨子,于是领兵的校尉一声令下,大家就都冲了出去。
那位校尉看臣身强体壮,也就把臣也算在了里面,臣那个时候可是怕的要死,眼见前面的人肢体横飞,竟是被吓的不敢稍动地方,后面的一个老兵见了,大怒之下,一刀就扎在……扎在臣地这里……”
李承乾脸红的也不下去方才那位郎中大人,稍微转身,众人也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有人当即忍不住,扑哧就乐了出来。
李承乾也是不管,自顾自又接着说道,“臣那时吓的厉害,身后一痛,哪里管那许多,回身就是一刀,接着就……就了疯魔似的冲进了西贼堆里……
那一战,臣斩三级,其中就有西贼的统兵官儿,至于杀伤多少西贼臣那时迷迷糊糊的,哪里知道?最后反正是被人抬回寨子的,那个校尉对臣十分赏识,亲自过来给臣包扎伤口,但看了一圈,也是……这里……受了一处刀伤,臣却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大伙儿这才明白,原来是脱力了。
后来大伙儿都拿这事儿取笑那些新兵,尤其是那位被臣在脸上划了一刀,留下一道疤拉地老兵,更是给臣起了个绰号,火牛。
也不知他大字不识一个地人,怎么就听说了乐毅火牛阵大破敌阵的事情,说是和臣当时到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臣当初年轻气盛,听不得旁人取笑之言,每每都要和那老兵扭打上一番,后来官职渐高,这个绰号更是甚为忌讳,有时连牛字也不愿听人提起。
但如今嘛,却是想听也听不到了,当年那百余守寨同袍,也不知如今还剩几人在世,不过……当年那个老兵现在就在臣府上养老,但火牛这两个字却再也不敢说出口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