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犹疑
赵石一听眉毛也挑起来了,他最看不惯世家子这个德行,种家?一个家族而已,真就那么了不起?值得时刻挂在嘴边上?
不过他一听这话头,也知道对方所指为何,那件事说起来虽是无心之举,但到底有些理亏,之前他就想过,放在前世那真就不算什么,只是碰了一下。。。。。。。。恩,虽说碰的不是地方,最多挨个耳光,其他什么事都不会有,但在这个时代,他还真拿不准会闹到什么地步。
也是他这些年没跟几个女人说过话,又出身贫寒,对一些繁文缛节不甚了了,反是被前世一些书籍之类毒害的不轻,虽不至于有那种被男人碰一下手,女人就会寻死觅活或者砍掉手臂的荒诞想法,但总归觉着这个时代的女人是碰不得的,殊不知这个时代的礼教也分三六九等,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规矩多些,而平常家的女子就要差的多了,要不怎么被调戏的民女多的是,自尽的却没几个呢?
其实就算种遂气势汹汹而来,也多数是因为听说妹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欺负了,加上种家的颜面不可轻辱,这才直接登门质问,不然,以赵石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有事,只要没几个人看见,种遂就算被气个半死,但多半也不会行此孟浪之举,估计拖的久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赵石哪里会想到这些?满脑子里只隐约记得一个关于这方面的故事,大约是说两个人在一起辩论,一个朱子门徒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至亲之人也当避之,另一个人抬扛,孟子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当然,他记得不大太清了,就是这么个意思而已,不过想想都让人头皮麻,嫂子都快淹死了,小叔子还要想想是不是该去搭救,这是已经到了怎样一种变态的境界啊,想到这里,尽管他心中不快,却也不可能作出来了。
而那边厢种遂又凉飕飕的来了一句,“家妹自小顽劣,少了管教,但双亲俱在,却也容不得外人欺负的。。。。。。。知晓大人公务繁忙,本不应以私事相烦,不过种遂为人兄长,却不得不当面问上大人一句,今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可与大人相关?大人欲置家妹于何地,置我种氏于何地?”
也是他出身军中,说话直来直去惯了,两句话不到,便已经把话敞明了说出来。
见他话头越来越硬,赵石沉吟片刻,虽说心中暗恼,但毕竟有些为难,心里不由苦笑,都说官越大,胆子就越小,以前还没觉出什么,现在一想,还真有些道理,到不是说胆子真小了,而是顾忌越来越多,就拿当前之事来说,按他以前的性子,多大点的事情,大不了撕破了脸,就算对方权势滔天,又能奈何他怎的?
至多闹个两败俱伤,他远走高飞,剩下一地残局罢了,但如今嘛,他这官是越作越大,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他若肆无忌惮,一走了之,那么被牵连的人却不是一个两个了,不说家人眷属,忠心的属下,就是这金州一地的万千百姓,即便他心肠再是冷酷无情,也不可能因一己之私,而置所有一切于不顾,闹个天翻地覆的。
看来也只有先将这烂七八糟的事情拖上一拖了,想到此处,赵石遂道:“种都尉,你我皆为军人。。。。。。。。我觉得于公于私,今天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安抚使衙门,非是你我自家庭院。。。。。。。”
虽然有诸般顾忌,但他这话头可是一点也不软,别说是被人质问后的愧疚,就算是一点点尴尬也没有,不喜之意更是一览无余,这话说的隐晦了些,但其中的意思却明明白白,此事谈的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过后再说。
种遂不是个火爆性子,但这个时候却腾一下站起身来,脸色涨的通红,若非还记得自己和对方身份上的差距,不然估计现在就能冲上去饱以老拳的。
说起来,他自***在军中历练,也有干才,像他这样的世家子,能从军中踏踏实实走到如今这一步,这样的心性已经很是难得,从赵石到金州,扈从钦差队伍入川,诸事皆从调度就能看的出来,他并非是那种仗势横行的纨绔子,比之赵石在京师遇到的折家子弟要强的多了。
但话说回来,不管如何说,世家子就是世家子,这个身份从他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不论他之前表现如何,在根子上,世家子弟的脾气秉性他一样也不会少,之所以平常不表现出来,只是因为没那个必要,他不是那种只以父祖余荫过活的纨绔子,他深信,自便没有家族襄助,他也能凭自己一刀一枪拼出个前程来,而绝不是因为他秉性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