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倒霉的是,这不。上官要来草原打草谷,把他这个账房也拉来了,为的就是记清了收获,免得手下人糊弄人什么的。
其实他的上官也不过是个汉军百户,记清楚了又能怎样,上面一话,你记得再清楚。还不是收获寥寥?
现在的他可分外的不好受,草原的天气不比南边,晚上冷的让人有些受不了,这还是夏天。真不知那些草原胡人,是怎么熬过冬天的,他想都不敢想草原的冬天到底得冷成什么样子。
加上昨日大军屠了个草原部落,他是头一次见到大军行事,真是很让人惊悚,然后就恶心,到了现在,他满眼还都是红的,鼻子里总能闻到血腥味儿,耳朵里更满是那些垂死的呼号在响着。
那些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同僚士卒,在那个时候都成了野兽,之后见了,也让他分外的不舒服,觉得即便这些家伙笑起来,也再不如以往可亲可靠了,总觉得有些诡异的东西在这些家伙身上环绕,不会是草原人的冤魂吧?
想到这里,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接着胯下又是一阵疼痛,暗自咒骂,肯定是又破了,昨天催动战马跑到没人的地方吐了个昏天黑地,结了疤的地方给弄破了也是正常,但倒霉事为什么总生在自己身上呢,看着周围那些若无其事的家伙,他撇了撇嘴,这真是个率兽食人的时节啊。
他转开目光,望向队伍前面,领着这支足有三千人的大军的,是虎卫军中的一个千户,看上去就很凶暴的一个女真人,以往在汉军中高高在上的那个汉军万户大人,落后人家一步,就像个跟班奴仆一般,寸步不离,就这样,还时不时的受些训斥,也还要陪着笑脸逢迎,张五可是知道,这个家伙在汉军中是怎样的倨傲跋扈的。
但这也正常,女真人生下来便高高在上,汉军将领们也多数是这个样子,多少年了,从没改过,他张五若是到了那个位置,还不是一个德性?
不过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样,身为记账的先生,张五从来不缺细心,瞧了瞧那边,在跟女真千户大人说话的,是那个黑黝黝的向导头目,一个草原胡人。
只见他比手画脚的,很着急的样子,而女真千户大人一直在摇头,那向导头目有些急了,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下,声音也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