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玉来的时候,陈常寿正抱着火炉,身上盖着皮裘,在屋中静读,屋中书案之后,一个半大小子,在伏安练笔。
韩氏也在屋内,手里拿着针线,织着绣品,时不时抬头看看父子两个,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之意。
静悄悄的,却是一屋子的幸福味道。。。。。。。。。
赵君玉不算外人,直入内室,丫鬟跟进来,给他脱去外氅,赵君玉又给师傅师娘请安问好。
韩氏赶紧吩咐下人,给他准备些热汤,暖暖身子。
半大小子眯缝着眼睛凑过来,甜甜的叫着大哥,赵君玉拍拍他的脑袋,顺手塞过去一个小玩意,半大小子立即眉开眼笑。
屋子内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陈常寿放下书,摆手叫赵君玉坐下,笑着便问:“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府中的事情应该挺多的吧?还是学问上有难题?不要着急,还有多半年的时日呢。。。。。。”
赵君玉苦笑,等屋子内静下来,才把刚才父亲所言跟老师说了。
不得不说,赵石和儿子的关系,远不如儿子跟陈常寿那么亲近,不然的话,这会儿赵君玉绝对不会出现在陈常寿面前。
陈常寿听了,只稍一沉吟,便笑着道:“既然国公这么说了,自然有国公的道理,你让为师说什么?”
“可是。。。。。明年大考,学生已经准备了好久,不考上一考,总觉得不安心,学生也知道,父亲从不会无的放矢,但。。。。。。就算改,又能改成什么样子呢?若学生中第,就是正途出身,若顺父亲安排,学生。。。。。。”
说到底,他还是存着不甘心,却又不敢跟父亲顶嘴,所以便到老师这里来讨主意了。
陈常寿摇头失笑,“你呀。。。。。。你应该好好想想,你父亲这么多年,可有强着你做过什么?”
赵君玉讪讪摇头,其实,这也正是他多有心结的地方,之前父亲常年在外征战也就罢了,如今留在京师,他却也见不到父亲几面,就算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
这些年来,他觉得吧,父亲对自家子女,实在疏少关注,不独是他,就算是弟弟妹妹,也是如此。
当然,这也让他心底最深处有着些平衡,但也少不了怨念。
其实,为人子女者,多数都是这么个样子,管的太少,不乐意,管的太多,同样不会高兴,要不怎么说呢,父子乃是前世的冤家对头,就是这么回事。
陈常寿多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过,他也不会去点破什么,他也年轻过,知道年轻人就是这般模样。
他能做的,其实就是劝导,现在其实他也有点后悔,这个弟子很聪明不假,但当年若不是跟着他习文,而是跟着其父亲走武人一途,此时怕是要顺遂的多。
而且,心思也不会这般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