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不信费伦能把他摊子上的东西看透,当即扯住费伦道:“哥们,你只瞟了一眼就说看不准,不会是在诓老哥哥我吧?”
见摊主这么死皮赖脸,费伦有些不豫,当下闷声道:“不是诓,而是我这鼻子早些年出了点毛病,变得有些敏感,所以粪味屎味什么的一闻就着,处理也没用啊!”
摊主闻言微微色变,因为费伦基本上已经把话挑明了:你这泡过粪水的东西就别拿来埋汰我了,ok?明白他意思的摊主不禁讪讪一笑,旋即眼珠一转,笑容可掬道:“兄弟,你这眼神也太犀利了吧?不瞒你说,我这摊子不是熟人根本就不出挑!”
又是一句行话,简单点说,意思就是不是熟人我根本就不拿真东西出来见眼。可惜费伦与摊主不过刚刚才认识,信他这话就有鬼了,正欲随口打了这摊主,却倏然省起藏宝图碎片的事儿,淡淡道:“行,那就看看呗,不过千万不要再拿这类东西来污眼了啊!”
“得叻!”
摊主应了一声,就欲往不远处的门店里跑。费伦却又一把拽住他,道:“如果是好东西,碎片也没问题!”
“啊?”摊主怔了怔,“兄弟,你说的可是青铜碎片?”
费伦微微颔:“然!”
“不是吧?那玩意可不比碎瓷片,卖不起什么价啊!”摊主显然有些怀疑费伦在玩仙人跳,毕竟在古玩这个行当里。卖主讹买主、买主讹卖主的事儿都时有生,并非说他是摊主他就牛,如果被人做好了局。照样有上当的时候。
费伦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顾虑,也没说别的,只道:“卖不起价是一回事,但千金难买爷喜欢,只要你的东西是好东西,我相中眼了,自然会出钱买下!”
摊主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反正他那儿还有好多支离破碎的青铜残片凑不齐一整的,拿出来一些让费伦挑选也没什么。
“没问题,只要老弟你喜欢!”说罢。摊主一哧溜,钻进了街边门店。
等了七八分钟,摊主和一个瘦得跟晾衣杆似的伙计费劲地抬了一只箱子出来,最后更是下下细细地搁在了费伦脚边。那动作轻的。就好像箱子里装的不是青铜器而是精细的瓷器一样。
费伦对此一点好感也欠,反而开口就带刺儿道:“老板,你别又是蒙我吧?弄这么大一口箱子,还从门店里抬出来,你咋不直接邀我进门店里看呢?”
殊不知,此时那间门店里,这摊主的另一个伙计正再圈一只大肥羊,最怕的就是费伦这类懂行的人进去多嘴。所以摊主才会把青铜器弄到街面上来让费伦掌眼。
费伦也正是以思感丝“看”到了这些,才故意有此一说。就是想试试摊主有何诡辩。
摊主自然不可能把门店内的真实情况告知费伦,当下眼珠滴溜溜一转,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那门店内光线比不得这街面上充足,到时候走了眼可怪不得我!”
这个借口虽不充分,却也还算能搪塞过去,费伦当下也懒得计较那只肥羊的“生死”,略抬了抬手,道:“那就把箱子打开看看吧!”
事实上,他的思感丝早已把箱内探遍,其中的青铜器有十七件之多,却只有三件是真品,而这三件真品之中,还有两件是古仿的,实在令人摇头。
何谓古仿,就是古代人仿更古代的器皿文玩,比如明仿宋、清仿明等等,实在不胜枚举。这类东西,除了极个别的,很少有达到原物价值的。不过也有那种后仿的过原物价值的东西,比如唐伯虎临摹前朝哪个画家的画啊,说不定画出的画价值比原作家的画价值还高,但此类都是个例,不具普遍性,特别是搁在青铜器上,更是如此,毕竟最重视青铜器的时代乃在上古夏商周。
“哐当!”
随着箱子被打开,一阵烟尘飞扬,摊主和那伙计都捂住口鼻,向后退开两步,唯独费伦杵在箱子边,没有挪步,甚至直接抄起其中一件羊尊道:“这件不错!”
摊主一看,顿时不淡定了,因为费伦手里拎着的正是这一箱子东西里唯一一件真品、正品,于是结结巴巴道:“怎、怎么?老、老弟看上这件了?这件东西可不便宜唷!”
“我知道不便宜,但我又没打算买!”说着,费伦随手把青铜器往伙计的方向一撂……
摊主见状,顿时不淡定了,冲伙计大喊:“四毛,快,接住!”
伙计四毛也知这件羊尊是真的,赶紧不要命地上前,好悬没抱住,最后却被羊尊的突起部顶在了胸口,差点没岔过气去,而在他翻白眼的同时,嘴里不禁出溜了一句粤港脏话:“我顶你个肺啊!”